沈持聽得直皺眉:黔山、安仁兩縣雖無多少耕田,可是有人家啊。
十日之內怎么來得及叫他們搬遷,安置呢。太趕了吧。
他遂開口問道:“朱大人,焦大人,只是不知黔山、安仁兩縣,共有多少戶人家?”
似乎經他這么一問,二人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樁大事情,焦硯不甚在意:“本官記不得了,或許五六萬戶吧,”他不痛不癢地說道:“待本官發個告示,告知他們搬遷到別處謀生就是了。”
沈持聽著他輕描淡寫的語調,心中微有怒氣,他想:百姓自古故土難離,你這發一紙告示就讓人遷走,不知是怎樣的安置法子。
諸如一戶補償銀兩多少,又讓他們遷往何處。
將這等大事說得如此輕巧,叫人很是不放心啊。
朱文濟也道:“樹挪死人挪活,等焦大人的告示出來,他們會自行搬離的。”同樣沒說具體要怎樣安置兩縣的百姓。
沈持的眉頭皺得深了。
這時,負責此次開礦的“財神爺”俞馴瞧了他一眼,忽然開腔問道:“沈大人,不知這安置兩縣百姓的銀兩,預算幾何啊?”
沈持說道:“在下初來工部觀政,尚不知此事該如何作預算。”
這……不應該問他吧。
工部侍郎朱文濟與黔州知府焦硯才經辦過這等事情,有老道的經驗,他豈敢貿然開口。
俞馴跳過朱文濟和焦硯,獨獨拿這件事去問沈持,多少讓那二人心中有絲不快,但又不敢得罪他,畢竟有個什么事的還得伸手向人家戶部要銀子呢,只得說道:“當年樊武縣開礦,記載疏散兩縣百姓所花費為十四萬兩白銀。”
言下之意,這不是有先前的比照著嗎?就這個數吧,還用問嗎。
只聽俞馴冷冷說道:“大萬山開礦是八十多年前的事了,今非昔比,下官以為此數目還要再行商榷才是。”
朱、焦兩位朝廷大員被他駁了個沒臉,訕訕地沒說話。
焦硯甚至在心中有些埋怨沈持多事,
怎樣安置黔山、安仁兩縣百姓是他的事,還輪不到旁人來插嘴,臉色很快沉了下來。
工部侍郎朱文濟雖不形于色,
但他卻說道:“煩請沈大人代工部擬一套黔、安二縣百姓的遷出法子,協同焦大人一道妥善安置好那里的百姓吧。”
他心道:如何安置府內百姓,
原是黔州府自己的事,無論焦硯愛民如子還是照章敷衍,
皆與工部無關,這種事情勞心勞力還撈不到功勞,
沈持啊沈持,
你既然不識趣,
那本官便索性為你攬下這事兒,到時候栽了跟頭那也是你自找的。
沈持當然知道他不該多言,
但他對此事并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