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度:“……不知,教不了。”
沈持眼珠轉了轉:“夫子,你看我這個當京城父母官的早晚要去說媒,要不,我拿夫子練練手,給你物色一門親事?”
他認真地想有個師娘。
孟度笑著把他往門外推:“想的美,走,趕緊走。”
沈持:“……”唉,說媒的事出師不利,碰壁了。
六月人間苦炎熱,今年夏天雨水少,京城比往年熱多了。
京兆尹溫至手里拿著扇子搖個不停:“熱死人了。這天兒是辦不成廟會了。”
都在家中避暑呢誰出門。
“溫大人,”沈持說道:“這也不是急得來的事情,不如湊七夕乞巧節一塊兒吧。”
那會兒天氣涼爽些。
溫至揮著扇子對京兆府的官吏發話:“嗯嗯,七夕,你們多想些花樣,到時候辦得熱鬧些。”
官吏們一起搖著手里的扇子說道:“是,溫大人。”
這件事有點傷腦筋,不過很快有了另一個驚喜。是這樣的,自從前陣子京兆府發放店簿之后,花市雨后春筍一般多了整整一條街的小攤子,賣甜湯的賣涼糕的賣炒貨的賣草編木雕的小玩意兒的……他們多是清晨或者旁晚出攤,避開一天中的酷熱時段,不僅如此,走街串巷的小商販也多了起來,很快京城一入夜微微涼爽時就變得熱鬧非凡。
老祖宗什么時候都不缺經商頭腦。
沈持聽說后去逛了一趟,琳瑯滿目的吃喝玩樂的小商品總有一款叫他挪不動腳步,非花錢不可,給旺財買了個項圈——年初沈山老兩口走的時候把它留在京城享福,還有一堆擺件,吃的……手里拎得滿滿當當,錢袋子癟得如遭洗劫。
走在路上四下一看,好家伙,很少有人能空著手從那條街出來的,都或多或少買了東西,沈持在心里一笑,心滿意足地往家走。
幾天后,戶部尚書秦沖和在朝堂上說起京城今日夜晚一更二更時分,月色燈火之下,燈影縱橫,男女羅綺如云出門或逛或買東西……感慨道:“流入京兆府的商稅在花朝節之后三個月便翻一番,再過不多久京兆府便會富得流油,令人眼饞了。”
皇帝蕭敏手里拿著一本折子舉起來給百官瞧:“秦愛卿不用饞京兆府,前日工部上折子給朕,說籌備得當,要開采黔州府與大理國交界的礦了,之后,戶部就又多了一項大的財賦。”
他只說“礦”而不是實地堪明的銅礦,也不是與大理國契約上所寫的金礦,想來工部悄悄堪金的事還未有眉目。
當朝采礦全來人力一鐵鍬一鐵鍬開挖,最多在挖不動的時候用□□炸開——但根據沈持的經驗,火藥的威力并不是很大,主要還是靠挖而不是炸,效率甚是低下,因而還得一兩個月礦石才會露面,只要在這段時間里堪到金礦,就能想個法子和大理國那邊重新交涉了。
沈持心道:工部的兄弟們全靠你們了。
中旬,朝廷賞賜的冰塊下來,書房得以變得清涼,夜里,沈持伏案肝他的《平西南策》——剛寫了個開頭,還沒想好后面怎么寫,只能硬想。
然而熬了大半夜,睡前一數統共寫了三行字:“……”沐浴后一梳頭還掉了一大把頭發,沈持:“……”
白樂天說禿了好,“既不勞洗沐,又不煩梳掠。”,洗頭梳頭都省事,瞧,也不是全然沒有益處。
他累了,禿去吧。
次日一早,去上朝前,他娘朱氏鬼鬼祟祟地在大門口等著他:“阿池,娘有件事……”
“娘,你說。”沈持心道:什么事要這么早起來說呢。
朱氏做賊一般往內院瞥了一眼,只有早起的鳥兒在嘰喳,其余人都還在酣睡中,她說道:“聽說你們京兆府要卯足勁兒給人說媒是不是,阿池,別忘了咱家還有阿瑩和阿朵也沒說婆家呢,有好的給倆姊妹撮合撮合……”
沈家的大房和三房從京城返回祿縣有半年多了,每每寫信來,都要提一嘴這倆閨女的親事,看起來是真發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