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朝更多的人到那邊去,多和他們打交道,摸底。
比如,分散在大理國內的有多少個土司、多少個部落,首領都是誰,是怎樣的人,經濟如何……等等,他都要摸得一清二楚。
俞馴幾人對視一眼,聽上去要辦大事了:“沈大人以后盡管吩咐。”
沈持再一拱手,接著,他問鹽務官唐注:“唐大人,黔地的鹽務還順利吧?”
“還算順利,只是黔地的鹽價……”唐注搖了兩下頭,給他算一筆賬,說如今朝廷在黔州府售賣的食鹽,都是從成都府的自貢運過來的,運鹽先走陸路,后又走水路,翻山越嶺,沉重不好押運,一趟要個把月,到了這里,損失兩到三成。在自貢,食鹽十文一斗,官府運到黔地,至少要賣高于此價十倍的數,百文一斗才不至于虧錢,說黔地的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家中多用木姜子等有辣味的來調味。
鹽,這個后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調味品,在古代的身價是有些波折的,就拿唐代來說,在貞觀年間,一斗米五文錢,一斗鹽二十文,但到了武則天時期,米價波動不大,但是鹽價漲到了五百文一斗,不得了吧。
宋代稍微便宜些,兩斗米便可換一斗鹽。
元代波動不大,四十文一斗,明代和唐代差不多,有極貴的時候,也有尋常價格的時候。
當朝眼下的食鹽價格在大多數省份是二三十文一斗,米價是十文,也就是差不多三斗米換一斗鹽。
而黔地的鹽價要百文一斗,十斗米才換一斗鹽,太貴了。
沈持:“黔地無鹽井,只好從外頭運進來,”他看著唐注說道:“唐大人當上鹽務官有小兩年了,可想過別的法子?”
唐注搖頭:“下官腦子欠活絡,對鹽價束手無策,還請沈大人指點。”
沈持忽然好奇地問:“卻不知大理國中的鹽價多少?有無鹽井?”他記得去年出使大理國時住在番館,供應的飯菜咸津津的,不像缺鹽的樣子。
經他這么一問,唐注眼睛發亮:“沈大人說起這件事來,下官可就有話說了,要是大理國愿意跟咱們通商,做食鹽的生意,咱們就不用舍近求遠從自貢向黔地運鹽了。”那個太費勁了,哪有近在咫尺的大理國方便。
“上次下官與昭通郡守白青廬交談,問過大理國的鹽價,一斗米能換一斗鹽。”這個價格太有吸引力了。
大理國有鹽井,且產鹽量多。
上次去跟大理王段思倉說明大萬山是銅礦不是金礦,訂正頭一回的契約時,是唐注奉命出使的,此人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把事兒辦得很好。
不光給朝廷辦了事兒,他還留意了大理國的鹽務。
沈持:“唐大人的意思是咱們從大理國買鹽?”
“不錯,要是能從大理國購買食鹽,對黔地最便捷經濟了。”唐注消瘦的臉龐上一雙眸子越發銳氣圓滑:“大理國內鹽井很多。”
“一斗鹽只要五文錢,倘若運到黔州府,又比自貢快,一路陸地幾乎不損失什么,刨去人力,”唐注說道:“售賣二十文一斗,咱們能裹住成本不說,還有一些賺頭。”
沈持心中暗道此人經濟頭腦不錯,與他說道:“只是不知,大理王段思倉肯不肯售賣食鹽給咱們?”
唐注沉思道:“下官上次出使時見過段思倉一面,此人看上去不太好融通。不過,與他比起來,世子段清川看上去更好說話,也更愿意與我朝交好來往。”
“上次匆匆一見,”沈持說道:“本官也覺得段世子更好打交道一些。”
唐注:“大理國的鹽務正好在他手里。”
沈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