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枚說道:“娘娘,周家子弟的身份還不是娘娘您給的,這會子娘娘要用人,哪有他們挑三揀四的道理。”
指了誰便是誰。
周淑妃說道:“你說的極是,你這兩日給周家透個口信兒,看看本宮的侄子中誰未婚配,挑個人,向沈家提親吧?!?/p>
“他日彧兒有了出息,”她又說道:“再提攜他就是?!?/p>
“有了出息?!敝傅氖鞘挸袕斏咸印?/p>
幾日后,周家挑了一個叫周斐的郎君,年方十九,去年考中了童生,給周淑妃回話,說這個也是她叔伯家的侄兒,為了她們娘倆,莫說娶沈知朵了,就是丑女無鹽他也樂意。
周淑妃很滿意。
周枚又說道:“雖說沈女郎在京城,可她父母遠在秦州府祿縣,她是沈家三房的閨女,咱們向她二伯父沈煌提親,終究是隔了親生父母,不如到祿縣去,親自跟她爹娘提親,也叫他們有面子。”
她話里還有一層意思,怕沈煌夫婦推拒。
“還是你想的周全些,”周淑妃說道:“沈家二房沈煌夫婦兩人在京城久了,難免過于精明,要考慮這個那個,還要寫信去問沈大人,不如三房好說話,對,先不聲張叫人到祿縣去,只向沈家三房提這門親事,哄他們先應下再說?!?/p>
周家遣了個辦事得力的管家婆子黃氏,幾名奴仆一道去祿縣,到了后又尋到沒玉村沈家,聽說沈山是個厲害的人,他們不敢直接上門,時不時在沈家附近轉悠,一日,沈家三房沈氏去村頭的溪水邊洗衣服,黃婆子湊過去說道:“沈三夫人,婆子我有件好事要說跟夫人說呢。”
張氏從頭到腳打量她一眼,見黃婆子穿金帶銀,面皮養得細膩,一看就是過富貴日子的,說道:“你認得我?”
黃婆子說道:“我是京城周府的管家婆子,咱家是周淑妃的娘家,雍王殿下的外祖家,這次是來為我家周小郎君向沈小女郎提親的。”
張氏聽到“提親”二字,立馬擦干了手,她驚喜地招呼黃婆子往家里請:“黃嫂子說的既是正經事,快請到家里說吧?!?/p>
黃婆子說道:“我想先同夫人說說,若是有意,再去家里說詳細不遲?!?/p>
張氏說道:“說的也是,黃嫂子,小女在京城,你們小郎君見過她了?”
黃婆子說道:“見過了,沈小女郎生得容貌好,又是個知書達理的,我家小郎君中意的很,只是……沒有繞過爹娘直接向女郎提親的道理。”
張氏想了想,是這個理兒:“這么說,跟我二哥二嫂也見過面打過招呼了?”
黃婆子說道:“我們周府老夫人是個極重規矩的人,這不是想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嗎?要是開口向沈小女郎的伯父伯母提親,到底不是親爹娘,顯得怠慢了咱們這房?!?/p>
張氏聽她說得句句在理,說道:“不知令府的郎君幾歲,是個什么光景?”比不比沈月嫁的舒蘭慶差。
“咱府上的周小郎君還未弱冠,十九,”黃婆子說道:“去年考中了童生,還在學堂念書,將來必是要考進士當官的,到時候給沈小女郎掙誥命,人物模樣自不必說,也是一等一的,又與沈小女郎年紀相當,真真是天作之合?!?/p>
張氏光聽這幾句已經在心里答應了個七七八八,待要請黃婆子去家中商議,又心想:沈山老兩口眼里只有沈持,堂兄弟的婚事先要想著對方是不是個安分的,若是個沒出息安分的才點頭。不允許他們攀高枝,生怕壞了那個寶貝孫子的事,想到這里她氣惱的很,憑什么只管二房富貴,他們就得守著貧賤。
她從來沒有甘心過。
她就說嘛,阿朵那么個好容貌又是念過書識字的,怎么會比沈月那個啞巴嫁的差呢,周家聽著比舒家來頭大多了,這就對了。
黃婆子見她動心,又說道:“夫人要是有這個心呢,你們也去京城見見我家小郎君,到時候看上了再議親,豈不更妥當?!?/p>
張氏聽完更滿意了,人家這是要正正經經做親家:“黃嫂子這么說,我的心便放到肚子里去了。正巧我兩個侄女都嫁了人,也不知有喜沒有,我這個當嬸子的合該去瞧瞧她倆,這就叫上我家那口子進京相看你家小郎君?!?/p>
黃婆子笑道:“我把話替主家帶到了,也該回京去了?!闭f完,她拿出一根鑲嵌紅寶石的金簪放到張氏手里:“夫人和三老爺到了京城,可拿著此物去周府找老身。”
“也算是個信物吧?!?/p>
張氏一看這根價值不菲的華麗簪子,更信她了:“喲,這……”
黃婆子又笑了:“信物罷了,夫人千萬收了。”張氏這才接過去放在袖子里。
與張氏約定好到了京城再成事,黃婆子不多停留,當日即離開祿縣返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