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朝廷正忙著給各官吏送臘賜,沒有人細思這事兒,但是當鄭瓊得知時,她明白姓馮的不會再回京了。但她對此事的來龍去脈只有猜測而沒有抓住任何把柄,只能任他逍遙法外而去,毫無辦法,甚至都不能對任何人說起。
……
沈持和史玉皎回京,京城有人很慌——莊王蕭承鈞,畢竟他在背后搗鼓過不少的小動作,心里有鬼,因而以讀書為托辭,一直閉門不出,安分了好一陣子。
當他得知皇帝讓十皇子跟隨史玉皎習武之后傻眼了,之后不就順理成章跟著沈持習文了嗎,他最討厭的兩撥人,沈持,鄭德妃湊一堆去了……他一拳捶在黃花梨木的茶幾上,質(zhì)問心腹謀士陳世儀:“為什么鄭德妃生產(chǎn)的時候還能活下來?”
他們已經(jīng)買通了御醫(yī)和穩(wěn)婆,按說鄭瓊是萬萬活不下來的,要是她死了,十皇子根本沒有辦法母憑子貴,跟他競爭皇位。
沒有十皇子的顯赫,沈持再有能耐,爬上個相位頂天了,往后好對付。可一旦他有了帝師身份,二人牢牢合在一處,他就再難撼動。
還有河東大儒董家也跟他們攪在了一起,這讓莊王更發(fā)愁。
府里的謀士們正在全力想轍對付沈持,還沒主意呢,太醫(yī)馮泛那個蠢貨跑了,一想到萬一哪天他把謀害鄭瓊的事情供出來,莊王府就完了。
還沒想出怎么對付他,這下買通的太醫(yī)馮泛失手后跑了。一想到萬一馮泛嘴巴不牢靠,哪天把害鄭瓊的事供出來,他就完了。
不行,得先收拾這個爛攤子。
既然馮泛跑了,當時給鄭瓊接生的穩(wěn)婆王氏還在宮中,她是知道這件事的。莊王蕭承鈞怕她不可靠,于是派人在宮里頭對她做手腳,在她一次到井邊汲水的時候,把人給推井里去了。
周淑妃執(zhí)掌后宮多年,從未發(fā)生過有人不慎掉到井里的事情,打撈上來后,嚇得后宮一眾人哭作一團,她不敢怠慢,親自細細查究,很快便看出了端倪……她在心里冷笑數(shù)聲,只恨馮、王兩人時運不濟,怎么就沒弄死鄭瓊呢,她還要替莊王瞞下來,并不把真相告知皇帝蕭敏:“妾聽說王氏那天喝了頓酒,許是是迷糊了把井當茅廁不小心跌進去了。”
蕭敏點點頭:“以后宮里頭少供應些酒,別叫她們灌多了黃湯作出事來。”
“是,萬歲爺,”周淑妃滿口答應:“過沒幾天開了春,妾就各處供應的酒減半。”
皇帝蕭敏點點頭,在她殿里略坐一會兒便去了臨華殿。
送他出了慶春殿,周淑妃心中涌起一陣醋意,不過她已經(jīng)習慣了,在心里勸自己一句:一個老男人有什么好的,愛去誰那兒去誰那兒吧。
對她來說,要緊的是兒子的前程。等得空了,把莊王干的事抖給德妃,讓她恨莊王,跟莊王斗,她依舊作壁上觀。
……
要過年了,作妖的都收了法術,暫時還算風平浪靜。
今年從二十七開始休沐后,沈持有幾筆人情債要還,頭一樁,同鄉(xiāng)裴惟,如今的光祿寺丞由林瑄作媒,娶了林家旁支女兒,年二十九娶親,還有李頤,如今的刑部工事也傳出成親的喜訊……這么一盤算,手里的銀子飛得精光,又該盼著發(fā)俸祿的日子了。
說來也巧,金主很快送上門來了。年二十八,他妹夫舒蘭慶上門了,單獨把沈持拉到一旁,靦腆了幾下說道:“歸玉,你才從京外回來,手頭一定很緊吧,”拿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往他手里一塞:“你先用著。”
沈持:“……”他拿起那張銀票在舒蘭慶眼前晃了晃,半分真半分假地說道:“你不會做什么對不住阿月的事了吧?封口費?”
“沒有,沒有,”舒蘭慶臉色漲紅:“我……我有求于你……想請你指點指點文章。”
他今年春闈的時候也下場了,但是他落榜了,連個同進士都沒考上。沈月說,他這是沉迷溫柔鄉(xiāng),懶于讀書的緣故,舒蘭慶滿心愧疚,便想出向沈持請教的這個主意,還保證下一回他一定考中,給沈月掙功名,掙誥命。
沈持把銀票又放回他手里:“……自家人,有疑惑的地方隨便問。”
舒蘭慶又恭敬地奉上:“禮不可廢,就當是束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