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遂:“下官知曉,沈相爺需要一個會辦事的人。”
沈持:“那本相問你,這次召你進(jìn)京升官,所為何事?”
“下官來京城打聽了一番,”馮遂說道:“是略買略賣人的事。”
沈持微驚:“馮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馮遂:“聽聞大年初二,西南的左氏土司到鴻臚寺卿李大人府上想要贖個婢女出來,李家不放人,好一通鬧騰呢。”
沈持點(diǎn)頭:“嗯,有這么回事。”
擅于收集信息,是能辦成事的前提。
沈持又問:“會寧縣,是否也有拐子猖獗的問題?”
馮遂:“在下官的地界,沒有拐子。”拐子都不去。
沈持驚訝:“為何?”
京兆府這么多衙役日夜巡邏,上官家還丟過女兒呢。
馮遂說道:“笨法子,會寧縣二十多年來半年查一次戶籍,所有人口必須報官府知曉,誰家人口走失,誰家添了奴仆,都要在官府記錄在冊。”
“且下官在會寧縣時施行嚴(yán)刑峻法,一旦拐子在下官的地盤上抓獲就是個死。”
這樣一來,拐子不敢在他的地盤上拐人,大戶人家也不敢隨意買賣人口,是以縣中十分清凈。
沈持:果真是治理的一把好手。
“吏部對馮大人的考核中,”沈持又問:“年年都是優(yōu),卻為何不升遷?”難道吏部官員都眼瞎看不見嗎。
馮遂說道:“只因無人愿意去當(dāng)?shù)刈鲞@個縣令。”
沈持:怪不得。
就這樣,他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在會寧縣當(dāng)了二十多年的縣令。
沈持唏噓道:“我朝的七品縣令俸祿微薄,馮大人手中卻積攢有不少拿得出手的收藏,這個怎么說?”
且還有懷素的真跡,少說也值個上千兩銀子。
馮遂答道:“筆耕硯田,臨池不輟。1下官靠賣字賣畫給人寫碑文,攢下了一點(diǎn)兒家業(yè),讓沈相爺見笑了。”
“這是本事,本相十分佩服,”沈持說道:“何來見笑,馮大人過謙了。”
馮遂:“沈相爺,方才下官來的時候,宮中的太監(jiān)宣下官明日旁晚進(jìn)宮面圣,卻不知是何事啊?”
他忐忑得不行。
沈持邊沉思邊道:“一來嘛,陛下想要見見馮大人,二來,宮中珍藏一幅懷素的真跡《自敘帖》,馮大人手上也有一幅,群臣分辨不出真?zhèn)危菹孪胝堮T大人去辨別辨別哪張是真,哪張又是臨摹之作。”
“沈相,”馮遂的眼神忽然飄忽:“這……實話跟你說了吧,程己手里的那幅,原本打算贈給相爺?shù)氖钦孥E,而宮里頭的那張,多半是假的……且出自下官之手。”
他二十多年前臨摹過一幅,以三百兩的銀子賣了出去,誰知道層層轉(zhuǎn)手后到了天子手里,這……這叫他該如何說才好呢。
沈持:“……”猛一下,他也屬實不知該怎么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