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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持踏進門洗了手,細聽是史家老夫人等人來了,他走到后院給長輩行了禮,抱了抱閨女,跟史玉皎說了幾句話,而后不敢擾她們娘幾個的天倫之樂,退出來到書房去。
晚飯也順勢在書房吃——他回來的晚,爹娘媳婦兒早開過飯了。
趙蟾桂端了飯菜來,放在方凳上,這時候恰好孟度遣大理寺的人來告訴沈持,曹慈在獄中自盡了。
“自盡了……”沈持拿起筷子的手停在半空里,微愕:“何時的事?”
來人聲音發沉:“大約是今日晌午時分。”等他們發覺時人都死絕了。
沈持動了兩下唇:“回去告訴孟大人,就說本相知道了。”
趙蟾桂將人送出去,回來的時候見他又吃了兩口便叫撤下,心疼地說道:“相爺,你的胃口這般不好,要不要請大夫來把個脈瞧瞧?”
沈持擺擺手:“我餓了自會叫夜宵,不用麻煩大夫。”
他只是一時聽聞曹慈的死訊,心里想了些有的沒的,一時有快意,覺得姓曹的落得此種下場是應得的,一時又有種莫名的惋惜之情,論才干,那人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能臣,在相位多年施政平穩……情緒波動中無心飲食罷了。
夜中又傳來消息,說皇帝打算近日搬到西山別苑去住一陣子,他不在皇宮的時候,讓宸王蕭福滿監國,以沈持為首的百官輔助之。
沈持乍然一聽:“……”再一琢磨,曹慈一死皇帝立即讓宸王監國,傾力扶持蕭福滿來日坐穩太子之位,連給別人起心思的空暇都不留,這招有點高啊。
對他來說,宸王年少,監國時多半需依賴于他,就算他無心貪權,威望也會日盛,權勢也會日隆,是喜事……吧?
沈持能確定七八成。等他當上權臣,可以輔佐蕭福滿勵精圖治,進而開創盛世,有朝一日使周邊小國咸來朝歸附,百姓以寧……
也不枉重活一回。
他起身走到庭院踱步,杏花春雨的夜,四周靜悄悄的:“趙大哥,去灶臺上瞧瞧還有沒有吃的,幫我拿些夜宵來。”
似乎人生在這一刻忽然進入了下一個階段,與之前的種種要做個道別,沈持心想:就以這頓夜宵為始吧。
他心頭飄過來幾幀影像,有祿縣的,有退思園的,有賀俊之,曹慈……忽而化作齏粉,一瞬息不見了。
龍祥六年六月初,宸王蕭福滿監國,當上了實□□帝,他向皇帝進言,請求讓原本到明年年初才轉正的實習左相沈持開府治事,同他一道執掌朝政,治國平天下。
沈家從竹節胡同的二進小院搬進了皇帝賞賜的泰寧胡同雕梁畫棟闊綽的五進院相府,進門是一處“麒麟獻瑞”的照壁,麒麟吐玉的圖案雕刻得栩栩如生,照壁的圖案里隱約浮出一幅對聯——“鵲報進士及
有那么一瞬,
沈持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問問鄭德妃近來貴體是否安康,只是后來不知哪根神經搭錯又忘記了,只道:“是,
臣回去后轉告賤內。”
宸王點點頭,讓他退下出宮回府去。
旁晚前回到家中,
史玉皎看到鄭德妃送給女兒的寄名鎖,動容道:“聽說前陣子德妃娘娘抱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