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蟬將整幅人皮交給巫耽,“大巫且看是否合用?”巫耽接過人皮,陰沉地嘶聲道:“將她舌頭下部剪開,這奴妓就能出聲了。”
芹蟬折磨辰瑤雖然快意,但沒有聽到她的哀號慘叫一直引為憾事,聞言頓時大喜,尖聲笑道:“多謝大巫。”辰瑤身體勉強保持著本來的形狀,裸露的肉體白花花模糊一團,軟綿綿釘在柱上,仍在呼吸。
巫耽將辰瑤的皮膚卷好,納入懷中,持杖道:“傳訊之事已了,我該去見大王?!狈诔仓械囊活^夜梟突然展翅飛起,專魚騰身躍上梟背,“主人在哪里!”巫耽面無表情地說道:“大王需要時,自然會召喚他的仆人。記住,大王要在一個月內,從夷南獲得一萬士卒?!薄按笪追判?,奴婢絕不會誤事。”芹蟬道:“請大巫稟知我王,再有七日,蛇奴就能復原。奴婢會將這賤奴裝飾一新,待我王歸來時享用?!鼻巯s雙爪一擊,木力士龐大的身軀彎折下來,托著一只新開的酒甕,然后抓住辰瑤,將她從柱上拔下,將那具柔若無骨的肉體塞入甕中。辰瑤裸露的肌膚被烈酒一炙,頓時痙攣著扭動起來,發出一縷幾乎無法聽聞的哀鳴。芹蟬尖聲大笑,命令木力士將她緊緊塞進甕中,加上泥封埋入地下,等待她再次蛻化重生。
子微先元神清氣爽地起身,旁邊的麗人星眸微閉,烏亮的長發散在枕上,猶如海棠春睡。昨晚兩人繾綣終夜,眉妍在枕席間曲意奉迎,前后兩只肉穴被他用了個遍,那種嫵媚柔順的風姿,令子微先元快意無比。
子微先元輕輕床榻,推開窗戶,清新的晨風撲面而來,沖淡了室內的脂粉香氣。
身后傳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眉妍帶著一股香風走過來,柔聲道:“公子起得好早?!逼鋵嵶游⑾仍苌偎X,每每靜臥一個時辰,便精力盡復。這意味著他比常人多出一倍的時間用來修行。
“你再睡一會兒,我出去一趟?!?/p>
眉妍曾經就是別人的外室,早已習慣了不多問,她拿起象牙梳,輕柔地為主人梳理頭發。
眉妍將子微先元的頭發小心挽成一束,在頭頂結好,用一條嵌珠的白色絲帶系上,然后將絲帶垂到腦后。眉妍動作輕柔而細致,白軟的玉指猶如蘭花。她替子微先元理好衣領,輕嘆道:“公子好年輕?!蹦凶佣鞴冢瑥馁F族到庶民,對冠禮都極為看重。而子微先元未到戴冠的年紀,還是少年。
子微先元捉住她的手,笑道:“昨晚先軟的可是你?!辩R中的麗人頓時羞紅了臉,昨晚兩人云雨數席,子微先元少年銳氣,毫無疲態,最后還是眉妍不支告饒。
子微先元又調笑幾句,才放開手,“行了幾日船,你多歇息吧。那對仆婦還可靠,有什么事就喚他們去做好了?!泵煎行┎缓靡馑嫉卣f道:“他們說的話,奴聽不懂。”子微先元一怔,才笑道:“那兩人是海里的鮫族,發音與我們不同,你不用理會,直接吩咐他們好了,他們聽得懂?!泵煎玑屩刎?,“奴家知道了?!弊游⑾仍獙⒐旁獎以阢^上,“你歇息吧。不必等我回來了?!泵煎等坏溃骸肮右ズ芫妹??”“今日有一個人入城,我去會他?!边@一次,只怕要殺人了。
子微先元去云池別院見過宗主。靜室的陳設與昨日一般無二,只是墨鈞身前換了張新幾,擺著張沙盤。
“今日該考較你這幾月的修為進益。”墨鈞用竹枝在沙上寫了一個“云”字,然后隨手抹去,淡淡道:“寫一個吧?!弊游⑾仍嫔?,盯著眼前的沙盤久久不語。宗主這個“云”字寫得如行云流水,不帶絲毫煙火氣,鉤捺之際從容疏散,落在沙上卻痕跡分明,點劃交錯間密不透雨,猶如龍隱筆端,夭幻莫測。
子微先元對著沙盤坐了一個時辰,然后拿起竹枝,在沙上一揮而過。
他寫的同樣是一個“云”字,卻與墨鈞的大相逕庭,筆跡鋒芒畢露,如同快劍刻成,最后一筆更是又深又險,直接點在沙盤邊緣,沒有半點回旋的余地。
墨鈞看了一眼,說道:“我阻你為鸛辛報仇,許是錯了。本性如此,我卻教你多加矯飾,想必你有不服氣的地方?!弊游⑾仍Φ溃骸巴絻阂呀洺C飾為常了。再過些年就能裝成一個十足的好人?!蹦x哼了一聲,“我云池門下哪里有壞人?我強加抑制,只是怕你殺戮太過,視人命如無物,往后積重難返?!弊游⑾仍Φ溃骸跋仍褂X得矯飾一些挺好,若人人都如峭魃君虞一般率性而為,只怕要人人相食?!薄安诲e??v然是申服君那樣的偽君子,也比峭魃君虞強上百倍?!弊游⑾仍鋈坏溃骸巴絻喝舨怀C飾,能否與峭魃君虞一較短長?”“唔,這個難說。你性子跳脫,行事疏略,未必及得上峭魃君虞堅忍?!弊游⑾仍Φ溃骸胺凑乙膊幌霠幇蕴煜隆S袀€宗主的位置就挺好。”墨鈞道:“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打算做幾年宗主,隨便糊弄了我,就甩手不干?”子微先元笑嘻嘻道:“師尊放心,徒兒總要認真做上幾年,讓云池宗在南荒立足?!敝侥鐜?,他說的立足絕非這么簡單。墨鈞擺了擺手,“我就怕你如此之想。你若當了宗主,只怕要將其他諸宗趕盡殺絕吧。”子微先元思索半晌,然后道:“其他倒也罷了,只是昊教翼道兩宗教義大有可觀,縱然能一時壓制,將來必成大患。”墨鈞道:“既有可觀,收入我宗也未嘗不可。我宗以云池為名,諸宗之所長,自可兼容并蓄?!比缃竦脑瞥刈冢f與穩執南荒諸秘御法宗牛耳的昊教相比,就是翼道實力也遠在其上。但墨鈞固然認定云池必能力壓諸宗,子微先元也視之為理所當然。
他苦笑道:“師尊這句話,先元至少要多做二十年?!薄疤煊瘎t仄,月滿則虧。若并棄諸宗,即使云池能在南荒獨大,也不免井蛙之譏,莫如采諸宗之長,收其珠玉在囊,與云池精義相砥礪?!蹦x頓了一下,然后道:“此事我做不了,長風也做不了。”墨長風是墨鈞的獨子,子微先元的師兄,無論形貌氣度,天生就是做宗主的材料??上x認為他跟自己相似,守成有余,機變不足,若想讓云池大行南荒,還得子微先元。
夷南別后,子微先元在途中接到墨長風傳來的警示,此后再無音訊,此時連忙追問。
墨鈞道:“城破時他與銀翼侯避入瑤湖,此刻已經到了澤貊的浮都。”子微先元與墨長風向來交好,頓時喜動于色。
墨鈞又道:“夷南之役,銀翼侯中了梟軍的箭毒,傷重不起,長風也束手無策。”依著銀翼侯的性子,只要還能提得動刀,就絕不會坐視城國被屠。子微先元道:“等說服了鸛辛,我帶鶴舞去看看。”“不必。我已命長風將銀翼侯送到此間。將養一段時間,再行計議。”子微先元道:“如此最好不過。我還有一事要勞煩長風師兄?!薄芭??”子微先元臉上微微一紅,“弟子已將那女子納為外室?!蹦x冷哼道:“好嘛。”“昨天在一起,徒兒發現她被人被人施過法術?!蹦x眉鋒一挑。
“那法術很奇怪,徒兒從未見過。我問過眉兒,她說少時生過一場大病,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徒兒懷疑是有人抹去了她的記憶。”子微先元雖然心有懷疑,但怕法術反噬,傷了眉妍的神智,不敢下手解除。
墨長風對諸宗法術頗有心得,有他在,終能解開迷團。
墨鈞無可無不可,“待長風回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