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祝繁星回頭向陳念安招手,“小老虎,滿寶,過來叫人。”
陳念安趕緊牽著祝滿倉上前,禮貌叫人:“姥爺好?!?/p>
祝滿倉:“姥爺好!”
“哎,你們好?!崩褷斠灿悬c兒拘束,雙手搓著抹布,說,“先上車吧,路上再聊,我年紀大了,有一陣子沒開車了,這車積了一層灰,剛擦了一下?!?/p>
姥爺要去拖拉桿箱,陳念安眼疾手快,把箱子搬了起來:“姥爺,我來搬吧,我力氣大?!?/p>
他也很緊張,知道對方是姐姐的親姥爺,而自己身份尷尬,按常理來說,曹家人不會歡迎他。
姥爺沒說什么,打開汽車的后備箱,陳念安把箱子放進去,領著滿寶坐到后排,祝繁星坐副駕。
車子開上馬路,姥爺開著車,告訴祝繁星,兩年前,他們賣掉了那套沒電梯的老房子,在一個新樓盤買了套電梯房,去年春天入住,已經住了一年多。
“是用你小姨、姨父的名義買的,房產證也是做的他倆的名,還貸了三十萬的房貸,每個月都是他倆在還。”
姥爺沒說得太具體,但祝繁星覺得,姥爺是想告訴她,他和姥姥名下已經沒有房產了,若干年后,等他們離去,現在的房子是留給小姨的。
祝繁星非常理解,并接受。事實上,她從未惦記過姥姥姥爺的資產,媽媽已經去世十六年,不管是去世前還是去世后,都是小姨留在老家陪伴、照顧著兩位老人,從沒請祝懷康幫過忙。同樣的,祝懷康負責照顧祝繁星,也沒讓曹家人操過心。
大家早就默認了,姥姥姥爺的財產只會留給小姨。
新房子在一個嶄新的樓盤,幾棟高層建筑規整地排列著,漂亮、高檔、萬家燈火,綠化也不錯,姥爺帶著三個孩子坐電梯到七樓,姥姥已經等在家門口:“星星來了?”
她是一個退了休的小學老師,也是古稀之齡,身材高挑,面容平和,比起三年前追悼會相見時,現在的姥姥要顯得慈祥許多。
“姥姥。”祝繁星把禮盒遞給她,“我來給你添麻煩了。”
“什么添麻煩?別瞎說,快進來,外頭太熱了?!?/p>
姥姥招呼大家進屋,陳念安經過她身邊時,兩人對視了一眼,姥姥的眼神很復雜,有點提防,還有點好奇,陳念安卻只有緊張不安,硬著頭皮叫她:“姥姥好?!?/p>
“你好?!崩牙颜f,“小伙子長得可真高啊,幾歲了呀?上高中了嗎?”
陳念安說:“我開學后念初三。”
姥姥咋舌:“哎呦,還在上初中?。磕莻€頭是高的,模樣也周正,就是瘦了點。”
祝繁星聽到了,見陳念安沒反應,用手肘捅捅他:“我姥姥夸你呢,快說謝謝?!?/p>
“謝謝姥姥?!标惸畎舱f,“姥姥,我成績也還行,從來不惹事,不淘氣,我喜歡寫作文,還在征文比賽中得過獎,我會做飯,姐姐周末回家,都是我做的飯。”
姥姥:“……”
“誰問你這些了?”祝繁星尷尬得要命,把一雙拖鞋拿給他,“快換鞋,你剛才不是說想尿尿嗎?先去尿尿?!?/p>
陳念安臉漲得通紅:“我憋的住……”
“想尿尿就去尿,干嗎要憋???”姥姥笑了,指著一扇門說,“那個就是廁所,快去吧。”
陳念安灰溜溜地跑進了衛生間。
“這孩子,傻乎乎的。”姥姥又給祝滿倉拿拖鞋,“小滿寶,長這么大啦,念幾年級了呀?你還認得我嗎?”
祝滿倉滿臉窘迫地看著她,又去看姐姐,用眼神向她求助。
三年前的追悼會,祝滿倉沒參加,自然沒有和曹家二老見上面,再往前,就要數到2007年的寒假,祝懷康帶著兩個孩子來保定給曹文月掃墓,當時,祝滿倉還沒滿三歲,大家只吃了一頓飯,他怎么可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