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未見,他的病看起來完全好了,人也長高了,只是身體依然清瘦。
少年并未點破兩人小時候的那層關系,只是兢兢業業地工作。那個[傅識滄]甚至到了三個月后才發現,一直在身邊默默照顧他的,其實是兒時的故人。
他卻看到夢中的自己,并不喜歡那個少年。
少年每日的言行并無不妥,他卻總是挑刺,這個不想吃,那個不好看,別人也許看不出來,但傅識滄了解自己,他就是在故意刁難。
少年卻并不在意,只是更加用心地做各種美食,甚至拿了辦公室的監控錄像一遍一遍地看著,就為了在玩剪刀石頭布的時候能夠勝過他,讓他多吃一餐飯,或是多喝一碗補藥。
傅識滄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想了很久,終于明白了那個自己的心態。
他所有關于安樂言的記憶,都有一個家庭幸福的背景。每當看見他,他總是能想起,自己曾經擁有的幸福。
而現在的他,只有痛苦。
他在逃避。
終于,父母的事情有了進展,很快就能向傅興懷攤牌,[傅識滄]終于有了好心情。
他對待小助理更加和顏悅色了,有時還會跟他開開玩笑,吃飯也比以前更多更規律,小助理開心極了。
直到那一天,他讓安樂言從衣帽間里拿出一套漂亮的禮服。
“這套禮服真好看!”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今天雖然是傅總的生日,您穿這件過去,是不是太……顯眼了?”
“你是想說我太招搖了吧?”[傅識滄]心情很好,開著小助理的玩笑。
“沒有,”安樂言矢口否認,“滄哥穿什么都好看。別人穿是招搖,我滄哥穿就是耀眼。”
“看把你嘚瑟的。”[傅識滄]笑了,“不過今天我確實需要些吉利話,等會兒的壽宴上,在傅家所有股東和海市的大人物面前,我會向傅興懷攤牌,把這幾年找到的證據全部都抖落出來,你相信我,傅興懷根本沒有辦法駁倒我。快來祝我成功!”
小助理睜大了眼睛:“滄哥,會不會太冒險?”
“不冒險不行啊,”傅識滄難得耐心地解釋,“以我現在的升遷速度,傅興懷很快就會注意到我并對我加以限制,再沒有這么好的機會,能把集團所有的股東還有海市的重要人物都聚在一起,我必須抓住今晚這個機會。”
他拍了拍小助理的頭:“別擔心,我一定會成功的。聽說今晚,傅興懷還定了特別漂亮的煙花表演,到時候,就讓那些煙花,為我們慶功!”
那晚,安樂言跟著[傅識滄]一起,來到了傅家大宅。
一切都那么富麗堂皇。
燈光璀璨,佳肴滿堂,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來了一大半,連媒體也紛紛派人到場。
一切看起來都那么完美。
但那個[傅識滄],根本就沒有成功的機會。
他撇下小助理,意氣風發地走向內廳,可還沒到門口,便被人挾持著,被拽出了宴會廳。
傅興懷根本不跟他講道理。
傅識滄冷眼看著在做無謂掙扎的自己,被狠狠敲了一棒,塞進了大宅前的一輛黑車的后座。
車漸行漸遠,就在此刻,他看見了那個少年。
驚慌地、擔憂地,與滿場華麗格格不入地,執著地尋找著他的少年。
無數人還在涌入大宅,傅興懷將壽宴變成了全城的狂歡,無數拜金者削尖了腦袋也想要進去一仰風采,只有他,逆著人流,焦急地搜尋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