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在快中午的時候回到了學校,看到校園里停著的餐車,都好奇地圍了上來。
“哥哥,你們是來賣吃的嗎?”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站在餐車的車窗前,仰著頭問安樂言。
女孩扎著兩條麻花辮,戴著一個大大的太陽帽,身上的防曬衣也穿得嚴嚴實實。一張小臉黑乎乎的,眼睛卻亮閃閃,清澈分明。
經歷發作期的烏啉病人都是這樣,膚色會呈現出不自然的暗沉,需要連續做大半個月的藥物干涉,此后則每月一次,終身服藥。
安樂言看著她可愛的小臉,笑著回答:“是呀,不過你們老師已經付過錢了,可以隨便吃哦。”
“真的嗎?”小女孩的眼睛睜得更大了,指著安樂言手邊的糕點,“我可以吃那個蛋糕嗎?”
“當然可以,但那是餐后甜點,要等吃完飯才能吃~”
“嗯嗯好的。”小女孩使勁點了點頭,“哥哥你放心,我會好好吃飯的!”
這次來南城治療的一共十二個孩子,都是在最近的一次烏啉病篩查中發現有重大隱患的,那個叫作小薇的女孩和另一個叫陳堅的男生不巧在治療前已經發病,其他的孩子則處于剛開始有癥狀的時期,藥物干預還算及時。
“小薇挺可愛的,”孩子們吃飯的時候,安樂言在一旁和帶隊的小周老師聊天,“要是能早點干預治療就好了,前兩天發病的時候很痛苦吧。”
小周老師點點頭:“確實沒想到她的病程發展這么快,我們那邊是偏遠山區,基因篩查兩年只有一次,有些孩子就會在兩次之間發病。”
他知道這個節目是要播出的,也不敢多抱怨,但話語間已有不滿。
“兩年一次的確是間隔有些長,”身后有個聲音接道,“國家雖然已經加大了基因篩查的力度,但國計民生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一時半會兒顧不過來也是有的。”
傅識滄走到兩人身邊:“每年直接到各家各戶去目前還不現實,但傅家和南城第一醫院有捐贈協議,可以免費給來訪的未成年孩子做基因篩查。我會建議董事會,在縣一級醫院設立流動篩查點,非統一篩查的時間里,你們可以去篩查點做檢查,就是要出一部分路費。”
小周老師連忙擺手:“啊,這就很好了,只要有地方可去就行。我們也知道不能只依靠國家,傅家又是做藥又是捐款篩查,已經付出很多了。”
“什么付出很多?他們傅家就是利用烏啉病賺黑心錢,小周老師你太容易被騙了!”
激烈的話語從食堂中傳來,幾人愕然轉頭,說話的竟是那個叫陳堅的少年。
少年大約有十五六歲,個子已經竄到一米七,長手長腳,衣著樸素。臉和小薇一樣黑黑的,此刻卻布滿了憤怒。
“陳堅,你怎么說話呢!”小周老師連忙呵斥,“你知道什么啊就瞎說。”
“我怎么瞎說了?”少年一臉激憤,“人人都知道,傅興山伯伯用了八年的時間開發出wl系列藥,現在又過去了十二年,傅氏集團年年都說加大投入,要研發出可以治愈烏啉病的新藥,可成果呢?我們吃的還是十二年前他做的藥!”
“陳堅!”小周老師生氣了,想要過去阻止少年的發言,卻被傅識滄輕輕拉住。
“沒事,讓他說,”男人的臉色很冷,“我也想知道大家平時對傅家的看法。”
陳堅才不管老師和一旁的這些人說了什么,依然情緒激動:“我知道你們為什么不研究新藥,你們不就是靠烏啉病特效藥賺錢嗎?全國、全世界那么多烏啉病患者,每個月都要買你家的藥,還必須吃三個月以內的,這么大的生意誰愿意放棄啊!你們就一直拖著,多好啊,我們烏啉病病人就是你們的提款機!”
“這位小朋友,藥物的研發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你不要……”聶長星看不下去了,想要辯解兩句。
可少年早就已經滿臉淚痕,沖著聶長星大喊:“你當然會幫他說話啊,你們都是有錢人,哪里會管我們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