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著一扇屏風,一邊裝扮,
一邊和傅識滄聊天。
“滄哥,車禍那天你還記得什么嗎?最好是跟我說說,我感覺阿姨肯定會觸及那個時候的回憶。”
傅識滄坐在屏風外,南城燦爛的陽光從窗子灑進來,把少年的身影投在屏風上。
“其實我不太記得車禍那天發生的事,連同車禍前的記憶也十分模糊,”傅識滄慢慢地說,“是在玉婆婆這里做了治療之后,才陸續想起來一些。”
“我記得,那天下著雨……”
實際上,那天的雨很大。
墨城的天空真的如同潑墨,明明是夏日的白天,卻黑得如同冬日的傍晚。
瓢潑大雨幾乎連接天地,傅識滄蜷縮在房間一角,捂著肚子。
他們昨天才剛剛來到墨城,可他不喜歡這個地方。
食物偏辣,酒店逼仄,網絡也不好。
他其實對食宿沒有太多的要求,跟著父母出來做公益,他也住過破破爛爛的棚戶區,還有完全用泥巴和樹枝搭起來的小房子,他并不是很在意。
但不知道為什么,墨城給他的感覺煩悶而壓抑,今天一早起來他就感覺頭疼,吃過早飯后,肚子也疼了起來。
但爸爸說過,他已經十二歲,是個小男子漢了,出來做公益,就要忍受各種艱難的狀況,畢竟,他只體驗一天兩天,而這里的孩子可能會在這樣的環境里過上一輩子。
“小滄,衣服穿好了嗎?”媽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孩子十二歲,已經有些青春期叛逆的跡象,房間都是私有領地,不愛讓大人進。
方芮耐心地站在他門外。
“來了!”傅識滄應了一聲,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拉開門。
方芮笑了起來,兩眼彎彎,伸手輕輕揉了揉兒子的頭發:“不想去的話就休息,今天本來就大雨,過去不是那么方便。”
“沒事。”傅識滄胡亂搖了搖頭,主動走向小旅館的大門。
傅興山已經站在小旅館的門口,低頭看著手機,似乎在安排今天的捐贈事宜,看見兒子過來,嘴角邊露出一絲微笑。
“不是說頭疼?還是堅持去嗎?”
“嗯,沒關系,”傅識滄說,“我們趕緊走吧。”
傅興山收起手機,贊許地看著兒子:“當初給你起名傅識滄,就是想要告訴你,你雖然生在傅家,但不能做個一輩子不知道蒼生疾苦的傻瓜。滄海紅塵,總會有悲有喜。你今天能堅持去,我很開心。但如果感覺過于不舒服,不要勉強。畢竟,有了好的身體,才能做更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