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安樂言溫聲問,“你選擇孤兒院是因為方姨嗎?她和那所孤兒院的很多孩子一樣,是烏啉病患者。”
“是啊,”張嫂深深地嘆了口氣,“我也算有點護理經驗,去照顧那些孩子,就像是照顧小芮一樣。她現在……”
“媽媽現在很好,”傅識滄說,“等這件事了結,我陪她來見您。”
“啊不不,應該是我去見她才對,大小姐那么弱的身子,怎么能到處跑啊!”
張嫂緩緩站起身。
十年的精神折磨,將她從一個健壯的中年婦女變成了一個垂垂老婦,不過五十多歲,背已經有點駝了,看起來足有六十好幾。
她慢慢走到沙發邊,打開自己一直隨身帶著的小包,拿出一個小藥瓶。
“我那天從傅家離開,怕以后說不清,就從當時的大藥瓶里倒了幾顆出來,一直帶在身邊。”
她用微顫的手把藥瓶遞到傅識滄的手上:“現在交給你,我也算放下了心里的擔子。”
心中堵塞了十年的塊壘終于被除去,張嫂看向兒子:“對不起啊,這么多年,讓你跟著媽媽受苦了。”
辭別這對母子之前,傅識滄委托了專業人員保障張嫂的安全。
兩人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
“走吧,我帶你去吃墨城小吃。”安樂言拉了拉傅識滄的胳膊,“我記得這附近有一條美食街。”
幸好這個世界里,美食街依然存在,而且似乎比安樂言印象中的還要大。
“你不太能吃辣,這個牛肉湯就不錯,”路邊的小攤邊,安樂言零零碎碎擺了一桌子的小吃,“今天我請客!”
傅識滄喝了一口湯,點頭稱贊:“好喝。”
“其實我早就想和你談談你家的事,只是還有很多線索不確定,我也不敢亂說。”
安樂言用筷子攪著牛肉湯里的粉絲:“但到現在,當年事情的大致情況已經清楚了。”
“嗯,”傅識滄點頭,“當年我們一家人在墨城,因為父親想要公開烏啉藥配方,傅興懷不得不提前動手。”
“根據張嫂的說法,他之前就已經替換掉了爺爺的心梗藥,那么當天爺爺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會發病,而父親接到爺爺病危的通知后,冒著大雨回海市,他又在路上安排了對撞的車和路邊的大貨,制造路滑產生意外的假象……”
喧鬧的墨城夜市里,男人的身影清冷而蕭索。
“滄哥,”安樂言越過桌面,輕輕握住他的手,“別傷心,方姨還在,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傅識滄翻過手掌,緊緊握住他的手指。
男人眼里的光那么強烈,安樂言忍不住偏開了視線。
“你……你先吃點東西。”他指著那一桌子小吃,“都挺好吃的。”
握著他的手更用力了些,傅識滄喉結動了動:“抱歉,我還有點吃不下,我們打包?”
他沒等安樂言回答,就去找老板要了打包盒和打包袋,快速地包起桌面上的小吃,拎著袋子,拉著安樂言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