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雪終于將自己的視線從慘烈的照片上移開目光,落到了已經走到書桌前的自家飼主身上。
安暮雪此時的表情令霽雪感到陌生,那是一種冰冷的,令霽雪感到渾身透骨寒冷的神色,就像是一只豎起無數尖刺的刺猬,仿佛下一秒就會用渾身的刺扎人一樣。
安暮雪伸手將桌子上的那張照片拿了起來,手臂一點顫抖都沒有。
但是霽雪在這個瞬間卻感覺自己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整個變成了貓頭鷹毛絨球。
他察覺到了危險,從自家飼主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感覺自己只要有所動作,就可能被自家飼主遷怒。
霽雪張開嘴,說出的卻只有結結巴巴的話:“飼、飼主,我,我只是看到地上落了一張照片就把它撿了起來,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安暮雪沒有說話,白發白瞳的他此時就像是寒冷的冰雕,渾身散發著凜冽的刺骨的寒意,讓霽雪覺得自己仿佛都要被凍僵了一樣。
但是一想到照片上的景象,霽雪還是壓了壓翹起來的耳羽,冒著被自家飼主凍傷的風險,堅強的向前邁出了一爪子,像自家飼主靠近了那么一點點。
就是這么一步,讓霽雪來到了自家飼主放在桌子上的手邊。
而后霽雪低下身子,用自己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對方的手背。
他這個時候不知道要說什么解釋,說什么樣的安慰,只能用這樣笨拙的動作安慰自家飼主。
在用自己的腦袋蹭著自家飼主手背的同時,霽雪也在睜著自己金黃色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瞥向自家飼主的臉。
但是他只看到了自家飼主越來越冷若冰霜的臉。
被霽雪蹭著的手動了動,安暮雪的嗓子里終于傳出了聲音,但是這聲音卻帶著徹骨的寒意:“出去。”
安暮雪的聲音平靜無比,卻讓霽雪渾身打了個哆嗦,僵住了自己的動作。
安暮雪終于跟霽雪的視線對上,那雙淺到近乎無色的白色眼瞳,看向霽雪的眼神已經沒有了一點親昵,只剩下了無比的冰冷。
霽雪原本就在劇烈疼痛的心,在這個時候已經變得疼得撕心裂肺起來。
之前他是在心疼自家飼主,但是面對自家飼主如此陌生的眼神與表情,霽雪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在這個瞬間都脫離了自己的□□。
霽雪感覺他在許久之后才回答了自家飼主的話,又好像在下一秒就回答了他的話:“好。”
這個聲音艱澀無比,就像是霽雪剛剛學會說人話的時候一樣。
他有些陌生的張開自己的翅膀跌跌撞撞的從書房里飛了出去,中間還差點落到地上,把自己摔個狗啃泥。
但是安暮雪什么話都沒有說,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飛出房門之后,霽雪還是沒忍住轉頭看向自家飼主,對方依舊站在書桌前,手里拿著那張照片一動不動。
霽雪張了張嘴,伸出爪子輕輕撥動打開的書房門,讓房門就這樣關上了,徹底阻隔住他與飼主之間的視線。
就是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霽雪就好像浪費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整只鳥都像是自由落體一樣,直接摔到了地上,發出悶悶的砰一聲。
他整只鳥都摔到了地上,好像有那么一點疼,但霽雪感覺還是自己心里更疼,他的心臟仿佛被物理撕裂了一樣,劇烈的抽痛著。
就這么摔在地上之后,霽雪一點也不想動了,他就這么一別扭的姿勢趴在地上,感覺已經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甚至失去了觸覺一樣。
自家飼主曾經被做過人體實驗,很可能是植入魔菌的人體實驗,在魔菌真正被大家所發現的時間之前,就已經有人在做這種實驗了!
而12年前,那個時候自家飼主才16歲,連成年都沒有,他卻遭受了如此的痛苦。而且這種人體實驗不是一次兩次,而是許多次,恐怕是在照片內的這次人體實驗之后,才讓自家飼主跟魔菌共生成功!
怪不得自家飼主跟其他魔菌共生者不一樣,在月初的時候有著三天的難受時間,這原來是因為他本身并非自然形成的魔菌共生者,而是人體實驗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