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只有戶部的人才成天和數字打交道,大部分的行政官員身邊都有錢谷師爺,根本無需他們去操心這些,再加上許多文人天生對數字不敏感,便也不會從納稅數額來想這件事。
沈江霖雖說是從邸報中得出的結論,但是每一期邸報內容繁雜,沒有人專門去統計這些,需要看邸報的人自己從這些冗雜的信息中提取數據加以整合。
可如今被沈江霖一點開,眾人心中直呼,是啊,這種情況下都不給商人參與科舉的權利,說的難聽一點,朝廷做的不就是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來罵娘一樣的事情嗎?
謝識玄甚至聽的入了神,忍不住追問:“那何謂“必要性”?”
沈江霖沉吟了一下,繼續道:“商人為了爭奪朝堂的話語權,通過暗度陳倉之法,勾結官員獲取科考名額已經是眾所皆知的秘密,若是長此以往,官商勾結,互為把柄,官商之間會成為一個牢不可破的整體,這對朝廷所希望的抑商之策是相悖的,故而這便是“必要性”。”
沈江霖說完,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望著沈江霖,訥訥無言。
謝識玄腦海中只剩下了四個字:振聾發聵!
謝識玄是親身參與到去年那場爭斗中的人,
他與謝家人便站在了不同陣營,雖然他未正面說過話,但是暗地里還是給“保商派”不少的支持,
其中風云詭譎、雙方暗地里無聲的廝殺,比之在朝堂上的刀光劍影都要更加殘酷百倍。
在謝識玄看來,
無論選擇哪個陣營,都不過是各自為了自己的立場和利益。
但是沈江霖的話,讓謝識玄仿佛突然之間被拉高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再去看待這件事。
沈江霖看到的,
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是從整個宏觀層面出發去思考這個問題,
才得出的“必然性和必要性”兩個觀點,這是沈江霖作為一個哲學人士,
慣常的思考方式,
但是對于在場的其他人來講,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思想層次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