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三公卿,出了個天子帝師,又出了一個謝淑妃的謝家啊!便是謝識玄本身,他都是天子近臣,簡在帝心的人物。
這樣的人家看中了他的庶子,哪怕庶子鐘靈毓秀,他都恨不得今夜就打包送給謝識玄去了。
沈銳是滿口應下,過兩日就派人送庚帖上門,等兩個孩子到了年紀了,再走六禮。
于是,在沈江霖和謝靜姝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兩個老父親已經幫他們定好了婚約。
甚至,謝識玄也貼心的想到了兩個孩子年紀還小,囑咐沈銳暫時不要多聲張,兩家長輩知悉便可。
謝識玄也是怕以防萬一。
他這個人是相信三歲看老的,只要沈江霖能順順利利長大,定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自來慧極必傷,江氏提點了幾句后,謝識玄也是怕中間若是出了變故,反倒不美,所以提前找了個理由給沈銳打招呼。
謝識玄對謝靜殊因著愧疚,還是要多為她考慮的。
沈銳如何?沈銳自然是謝識玄如何說就如何做,他此刻已經是飄飄然了。
榮安侯府搭上了謝家這條大船,何愁以后不能再傳承個百年?
謝識玄對沈銳很是滿意,雖然沈銳此人在仕途上沒有建樹,但是這人有時候能力如何不是頂頂重要的,有沒有識人之明、能不能聽得進話,有時候更加重要。
最近沈銳正和魏氏鬧得十分不愉快,沈銳回府后,連這個事也沒和魏氏通氣,只自己處置了了事。
譚信已經捉拿歸案,此案算是了結了,沈江云和沈江霖作為苦主,宣判的時候也到了衙門聽令,譚家賠了兄弟二人五百兩的醫藥費,譚信被收監,因著雇兇打人、尋釁報復,再加上故意潛逃罪,數罪并罰,被判仗一百,徙三年,被雇傭者與譚信視為同罪處罰。
當謝識玄簽令下了的時候,譚信猶自不敢置信,等到真的被按在長凳上一頓痛打的時候,更是被打的哭爹喊娘、涕泗橫流。
一開始,譚信還高聲呼喊求饒,打到后面整個人暈了過去,臀腿處甚至都洇出了斑斑血跡。
沈江云都被這個陣仗有些嚇住了,他有些不安地低下頭湊近沈江霖,悄聲問道:“不會死了吧?”
沈江霖同樣皺著眉搖了搖頭:“應該不會,還要徙三年呢,那些官差手下有輕重的。”
等打完后,譚信就被拖了下去,譚信之父哭倒在了地上——家門不幸啊!
沈江云實在有些心中難安,退了堂后緊跟著那刑名書吏幾步,掏了一兩碎銀子出來給那刑名書吏:“敢問宋書吏,那人不會被打死吧?”
宋書吏不聲不響地接過了銀子,只一眼就知道是剛剛的陣仗嚇到了這位沈家少爺,連忙安撫笑道:“不會,剛剛那是看著兇,你看打的時候連小衣都沒讓他脫,就是給他留了面子,必不會真的打出好歹的。”
小衣不是衣,是指這個時代的內褲,是人的最后一道尊嚴。
沈江云這才放下了心。
雖說那譚信滿肚子壞水,但是因著如此就喪了性命,沈江云實在害怕難安。
宋書吏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又意有所指道:“還是沈相公大方,你們家人過來的時候可是……否則何至于等到今日才完。哎,不說也罷,總之這案子結了,也算是恭喜沈相公了。”
沈江云面色一僵,見宋書吏不欲再說,他便拱手與他告辭離開。
沈江云回來的路上,與沈江霖憤憤不平道:“沒想到鄭奶公竟是這樣的人,枉我錯信了他!”
鄭全福和沈江云關系匪淺,鄭全福的妻子便是沈江云的乳母,以前的時候沈江云最是信任這位乳母,只是后來在沈江云九歲的時候得了風寒,怕過給沈江云就挪了出去,誰知道竟就這樣一命嗚呼了,讓沈江云哭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