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若是感覺冷清了,去他大哥院子里逗逗兩個小家伙,更是特別的好玩。
沈江霖想到自己昨日看到小侄女的頭上戴了一朵小絹花,應該是底下侍女給她做的,
小小粉粉的一朵,
精致可愛,
小丫頭頭發都還沒多少呢,
竟然已經開始臭美了。
沈江霖一開始有點好奇,
摸了摸那朵絹花,不小心帶出來一點,
離開了小侄女的頭,小家伙一下子就哭嚎了起來,嚇得沈江霖連忙將絹花幫她戴了回去,
然后小家伙一下子又開心了,拍著手掌露出了僅有的兩顆小奶牙笑。
沈江霖起了壞心眼,又拿開了她的絹花,小家伙馬上就嚎了起來,沈江霖將絹花往她頭上一戴,就開心地拍掌笑,沈江霖覺得好玩極了,又反復了兩次,直到他大哥黑著臉連名帶姓地叫了他名字,他才訕笑著將絹花給小家伙戴好了。
日子過的充實,有了閑暇的時光,《求仙記》的最后一冊也很快就寫完了,沈江霖想了想,最后還是又謄抄了一份,派人給寧王送了過去,送過去后寧王府那邊也沒有音訊,沈江霖不管,照舊按照他的步調生活。
時間一晃就入了冬,翰林院的辦公房內已經開始燒起了炭,他們是一個面闊三間的大辦公房,每個人都有一個長案辦公,擠擠挨挨有三十來人,人多又燒炭,里頭算不著冷,只是四面直棱窗都是用的窗紙糊的,大冷天的又不能窗戶長開,故而采光不是很好,室內由些昏暗。
他們一幫子新人入翰林院也有三個月了,每日就是修史、修史、修史,沈江霖沉迷其中,其他人卻很是有些坐不住了。
陸庭風和陶臨九都有些家學淵源,知道翰林院是怎么一回事。
陶臨九的父親陶云亭本身就曾是老翰林了,后面實在混不下去了,做了十幾年官,家中還是一貧如洗,又遇上兒子也要科考上進,花出去了不少銀子,這些年都是用著陶臨九母親云氏的嫁妝銀子。
云氏是個性好的,這么多年供養自己的夫婿和兒子,她是無怨無悔,但是作為母親她卻不得不為兒子考慮終身大事,想到丈夫做著翰林官卻是越做越窮,家里的底越來越薄,她不得不和陶云亭商量,她最后一點嫁妝銀子是不能再動了,總不能以后兒子要成親了,連聘禮都拿不出來吧?
陶云亭這話聽進去了,萬般無奈之下,他放棄了最后一點在翰林院出人頭地的想法,通了自己的老關系得了一個兵部六品主事的小官,手里頭算是握了一點小權利了,家中情況才改善了一些。
陶臨九比誰都清楚,若是在翰林院得不到主官認可,又不能露頭的窮翰林最后會是怎么一個結局,所以他一開始的心思就不在修史上,每日的工作只是應付著完成,且進度極慢,更多的時間則是花在結交翰林院的各位同僚,打聽大家各自背后有什么交情和路子上。
陶臨九是陶云亭之子大家都知道,只是陶云亭本身這個人就不是那么會做人的,可能是父子淵源,陶臨九雖然急切想掙一份前程出來,但是有時候講話又有些直沖,馬屁拍不到點子上,反而讓有些人心底還不舒服上了,故而進度不甚理想。
陸庭風和陶臨九不同,他雖然知道翰林院的情況,但是他看到的是他祖父的那條路。
陸昌言就是從翰林院出來的,他卻能一路高歌猛進,最后雖然沒有做到閣老,但也是閣老下面的心腹之人,官拜吏部正三品左侍郎,絕對不會是朝堂上查無此人的情況。
因為有著先輩的激勵,再加上陸庭風卷王的性子,他看到了沈江霖在認真修史,他便不自覺地也投入了進去,心中想的,你修的多,我便比你修的更多,總不能這方面還不如了你!
其他五個庶吉士基本都是寒門出身,不懂里頭的彎彎繞繞,一開始還認真修史,可是修了三個月的史了,這活上官也不看也不說,你愛修多少修多少,愛修多久修多久,修完了,修的好不好,更無人評說,交給了自己的上官后,人家直接將那些手稿往旁邊一放,就笑吟吟地再遞給你一堆書籍,讓你繼續干。
這越干,心里是越沒底,越迷茫了。
每個月領著只夠一個人吃飽的飯食補貼,做著感覺是個進士都能做的活,這些人徹底沒了方向了,早知道是這樣,為何還要費勁千辛萬苦要考這個庶吉士,還不如直接點官下放去輪其他官職不好些?
聽到一些同科來信交流,便是一地知縣,那也是很有實權的,底下的豪門鄉紳捧著,百姓們畏懼著,錢谷刑獄,哪樣不經縣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