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趙潛敢這樣叫板,一看就是來者不善,誰知道他背后站著什么人?
劉守亮就站在秦之況身后,劉守亮作為翰林院的二把手,剛剛一直是他周旋著趙潛,此刻秦之況來了之后,他就讓出了主位,一幅萬事以秦之況為先的態度,然而在所有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的唇角邊隱晦地拉出了一道弧度。
這一次,是里應外合,又有高人指點,就不怕拉不下秦之況。
趙潛撣了撣衣袖,秦之況哪怕口出威脅之言,但是奇異的是趙潛根本不懼,反而氣定神閑道:“秦大人,如何做好這個度支官,我上任的時候已經方方面面學過了,今天這事,莫說是問到殷侍郎面前,就是問到陛下面前,我亦是問心無愧。”
趙潛抬手朝著“太和殿”的方向拱了拱手,態度灑脫,方正的臉上全是忠君之態,若不是涉及到這些窮翰林的自身利益,保不齊里頭就有人要站出來喝彩了——吾輩楷模啊!
秦之況氣結,沒想到這個人如此油鹽不進,頓時也不想和他再爭論下去,免得在下屬面前失了自己的體面。
只見秦之況鐵青著臉,沉聲道:“既如此,趙大人你不批便是。”
秦之況話里的意思很明白,你不批就不批,你看我有沒有本事將這些預算讓你們撥下來。
趙潛意味深長地看了秦之況一眼,冷哼一聲將攤開的賬本慢悠悠地收起,竟是連招呼都不打,就揚長而去!
秦之況忍了又忍,才沒有將怒氣當場發作,底下人看到趙潛一走,連忙朝著秦之況圍了過來,慌忙道:“大人,咱們不能就此被那趙潛拿捏了啊!若是只有定例的份,我們往后可如何活啊?”
“就是,趙潛算什么東西,也敢在我們翰林院叫囂,實在是太不將人放在眼里了!”
“大人,不如我們上折子呈內閣吧,估計這廝后面還有的刁難我們。”
“不妥不妥,本來這事也是于理不合,如果寫了折子不就是把罪證往上遞?”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誰拿個主意出來啊?”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爭論了起來,還誰都不服誰,這幫子翰林,除了少數幾個只知道死讀書的,都是腦子轉的極快的,主意一個接一個的往外冒,吵得秦之況頭都痛了!
“行了!此事本官自會處理,你們該忙什么忙什么去!”秦之況重拍了一下桌案,其他人見上官發了火,又表態他會去解決這個事情的,頓時也不敢再多言了,一下子就作鳥獸散了。
陶臨九等新來的幾人看了個整場,他們幾乎從頭到尾都一言不發,說到底這個事情和他們暫時實扯不上太大干系。
那些陳年舊賬,那些多報的好處都沒有發到他們兜里,朝廷發俸祿可沒這么準時的,很多時候一個季度或者半年領一次都算不錯的了,碰上災年,可能要等到年底再發俸祿都有的。
反正像他們八人,進了翰林院至今都沒有發過俸祿,顯然是要等到過年的時候再給他們一次性發放了。
熱鬧看過就算,這事輪不到他們這些青瓜蛋子插嘴,哪一個他們都惹不起。
幾人回到了自己的書案前坐下,也不敢湊到老人堆里說三道四,默默地翻開史書繼續看了起來,至于看進去沒看進去,可就難說了。
沈江霖是看進去了,只是剛看的入神,邢揚舉就走到了他面前,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沈江霖的書案,輕聲道:“沈修撰,你隨我走一趟。”
邢揚舉聲音雖輕,可是隨著沈江霖起身,許多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他身上,看著他果然跟在邢揚舉身后往秦之況的辦公房去了,頓時目光都變了!
什么意思?大人寧可相信一個剛剛入翰林院三個月的新人,也不向他們這些老人討主意?
“大人莫不是被氣昏了頭了吧?”有人摸著下巴,奇怪地心中自言自語。
沈江霖直覺知道不好,
想來就是剛剛的事情,秦之況才會來找他。
只是沈江霖同樣有疑惑,就他剛剛入職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