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就是搞得人心惶惶么!
江氏本來也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后來謝識玄給她講了其中的利害關系,說明白此時一靜不如一動,讓江氏不要過分擔心后,江氏才穩了下來,看著謝識玄整日東奔西跑地為他大哥打探消息,江氏知道這個時候必是要全家齊心的時候,拿出自己的嫁妝銀子讓謝識玄去疏通打探。
可萬沒想到,謝識玄那邊還沒個眉目,她大哥大嫂卻是親自登門,說要退了這門婚事。
話說的很好聽,他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妹,是血肉至親,原本是想看著兩個小孩情投意合,才想著結親也不錯,可是如今謝家出現了這種情況,他們應該要避嫌的,萬一謝家真的有了問題,那到時候江家還在,總不至于讓她們娘兩吃苦就是。
這話說的萬分有道理,以至于江氏送走她大哥大嫂的時候臉上都是掛著笑意的,可是等他們一走,江氏的臉色就徹底落了下來,心里除了不痛快外,更多的是不知道要如何與謝瓊交代的為難。
娘家那邊江氏不能得罪了,否則真的謝家落難了,她還能指望誰?可是要為江家說好話勸謝瓊,她實在是開不了口。
可是再如何糾結,退親的事情不可能不知會謝瓊,謝瓊知道后,怔愣在原地,反復問江氏這是真的嗎?這怎么會是真的?讓少連表哥過來親自說,否則她不信!
江少連是沒出現,但是江少連將這些年謝瓊送給他的許多小玩意都放在了一個箱籠里退了回來,里面有謝瓊做的荷包、帕子,也有他們一起元宵節同游時候買的花燈和泥人,更有江少連過生辰時候,謝瓊贈與他的玉佩、扇套、硯臺等物,每一樣都放的整整齊齊,就連當時贈送他的時候用來裝這些東西的禮盒都還是原模原樣的。
那個荷包還是謝瓊十五歲的時候做的一個鯉魚荷包,那個時候謝瓊的女紅手藝不算好,剛剛繡好這個荷包給江少連看的時候,江少連愕然地問謝瓊,這個荷包上繡的是什么,壓根沒看出來這是一條鯉魚,氣的謝瓊劈手就奪回來,吵嚷著不送給江少連了。
江少連好說歹說地賠罪了一通,謝瓊才轉怒為喜,將荷包“賞”給了江少連,自那之后,江少連就一直戴著這個荷包,從來沒有離過身,一直到如今,它靜靜被一塊絹帕包著,打開的時候,這個荷包原本的紅色都已經褪去了鮮艷,荷包的邊緣都已經被摩挲地有些脫線了,想來它的主人時常把玩,很是喜歡。
可是,那又如何?
謝瓊收到這個箱籠的時候,頓時就受不住了,一邊叫她的大丫鬟將江少連送給她的東西全部找出來還他,一邊自己也在翻箱倒柜地找東西,可是這些年江少連送了她這么多的東西,貴重的珠寶首飾自不必說了,江家本就富貴,江少連送謝瓊這些東西送的頻繁,便是那些小姑娘家喜歡的花花草草、可愛的小玩意,多不勝數,甚至丫鬟們有些都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江少爺送的了,還要拿過來讓謝瓊分辨。
謝瓊頓時就被氣哭了。
她一邊哭一邊拿起繡棚里的剪子,直接將江少連還給她的那些東西,一樣樣絞了去,有些東西還不好剪,謝瓊哭的淚眼婆娑,一邊用手背狠狠擦了淚,一邊繼續用力絞,手掌拿著剪子用力到細嫩的皮肉勒地通紅,一直到脫力了,才伏在案上大哭起來。
謝靜姝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謝靜姝甚少接觸外人,在謝府內,如果說她還有能說的上話的人,那就只有這個妹妹了。
謝瓊天真活潑又有些恃寵而驕,整個謝府內許多人都不想和謝靜姝多扯上關系,可是謝瓊卻不在乎這些,她高興的時候,還是會嘰嘰喳喳地像個小鳥一樣和謝靜姝說東道西,謝靜姝是個合格的傾聽者,雖然話少,但是每次都能講到關鍵點上,倒是讓謝瓊偶爾愿意和謝靜姝玩到一塊兒去。
謝靜姝是個敏感之人,雖然她總是沉默寡言,在外人眼中不善言辭到有些木訥,但是她能夠十分清晰地辨認出旁人對她的態度,自從謝靜姝和沈江霖定親之后,謝瓊就不太愛來找她了,對她冷落了許多。
謝靜姝本就是個安靜的人,謝瓊不來找她,她更龜縮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只與書籍為伍。
有一次謝靜姝經過謝府小花園的時候,正好謝瓊和江少連兩人正在賞花,謝瓊和江少連說到了她的名字,謝靜姝便駐足聽了一會兒。
謝瓊說到了她與沈江霖的婚事,謝瓊說:“沈狀元少年英才,百年難得一遇,雖然我庶姐品性不錯,但是不管是容貌身份,配沈狀元實在是可惜了,少連表哥,你還沒看到過沈狀元呢,真真是當世俊杰
謝瓊都被退親了,
江家和謝家的關系,遠比沈家和謝家的關系要近的多,難道嫡母是為了提醒她這個嗎?
謝靜姝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作何想法,
是應該感謝嫡母的關心,還是為自己以后的命運傷懷?
甚至,
謝靜姝敏銳的察覺到,嫡母的關心或許是假的,想讓謝瓊轉移注意力,
發現并非只有她一人受到傷害才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