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識玄對沈江霖更加滿意,
同時他有了要將沈江霖引薦給太子的心思。
沈江霖能力卓越,心思縝密且不驕不躁,身份正合適,說近,是謝家的未來姑爺,說遠,至今還未成婚不是一家人。且他官職較低,不容易引人注目,更關鍵的是,沈江霖年輕。
永嘉帝今年已經過了耳順之年,雖然他們這些臣子們每天口呼“萬歲”,但是難道一個人還真能活“萬歲”?
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但是卻是最真實的想法。
永嘉帝自從今年開春一場風寒后,雖然治好了,但是身體情況卻是大不如前了,沒有人嘴上會去說,但是觀永嘉帝的氣色,就是沒有以前那么好了。
尤其發生了三皇子謀逆一事后,自從鄭皇貴妃觸柱而亡,陛下瞧著是手段冷硬、一點情面都不講,但是這何嘗又不是另一種急切的表示,甚至陛下直接讓太子主理此案,顯然就是將三皇子的性命和一干三皇子黨全部交托給了太子,是徹徹底底站在太子這邊的表示。
帝王向來重權欲,先帝在暮年期間,還曾發生過與太子爭權的事情,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現在的永嘉帝在朝堂之上被折斷羽翼,甚至差點太子之位不保,可謂是嘗夠了其中的苦楚。
謝識玄一方面可以理解永嘉帝出于自己的經歷而做出來的選擇,可是另一方面,他同樣是兩個兒子的父親,哪里不懂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道理?三皇子已經遭到了莫大的懲罰,勢力被連根拔起不說,就是鄭家和元家人悉數被貶為庶民,舉家流放,朝堂之上的勢力抓的抓、貶的貶,連他親娘都已經以死謝罪了,三皇子更是被圈禁了起來,這般懲罰,可謂是除了留了三皇子一條命在,什么都沒給他留了。
這哪里是像父親對付兒子,簡直就是生死之仇的敵人之間才會如此不死不休。
可在沒有出這個事情以前,三皇子幾乎是最受寵的皇子了。
是的,比之太子,更加的溺愛,更像一對平常父子。
難道帝王心思果真難測,一夕之間就能冷硬至此?
謝識玄一開始也認為是這樣的,但是后面又覺出了不對勁來——陛下的做法太過急切了一些。
仿佛在著急著將一切都安排好似的!
聯想到永嘉帝有兩次大朝會都罷免了,再聯系到永嘉帝的歲數和開春后的那場病后,謝識玄腦海里瞬間有了一種十分駭人的猜測。
這種駭人之感不過持續了一瞬,謝識玄竟是越想越覺得十分有可能。
帝王的身體健康狀況一直是后宮之中最諱莫如深的事情,太醫院中專門為帝王請平安脈的兩個太醫嘴巴比蚌殼還難撬開,后宮之中伺候皇帝的太監宮女,本身的權利就是依托在皇帝身上,永嘉帝身體有礙的情況若是傳出去,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外面的人想要探聽圣體情況的,若是被發現直接就是一個斬立決。
除非一個帝王的生命走向了真正的末路,否則在此之前,無人會得知一個帝王的真實身體狀況。
但是根據這些蛛絲馬跡的分析,謝識玄竟是得出了永嘉帝或許命不久矣的結論。
所以他想將沈江霖引薦給太子,不僅僅是要沈江霖幫謝識微說情,更同樣是給沈江霖機會,讓他盡早進入到太子的視線之內。
太子一旦繼承大統,勢必要組建自己的班底,可謂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年輕又有能為的沈江霖,若是被太子看重,想來日后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這才是謝識玄想讓沈江霖出頭的真正動機所在。
不過,這對沈江霖同樣也是一種考驗,考驗他對謝家的信任程度,同時也考驗沈江霖的機變之能。
謝識玄和沈江霖提了此事后,謝識玄本以為沈江霖為人謹慎,自然要思前想后一番,沒想到沈江霖聽過之后,沉吟了一會兒就答應了下來。
沈江霖記得那本書中,他看到的最后部分,便是新帝即位,對榮安侯府進行了審判,沈家門庭一夜敗落,舉家流徙三千里。
而新帝即位的時間,便是明年。
書中未寫明新帝究竟是誰,沈江霖最近在為謝家之事奔走之時,已經看到了朝堂之上被打為三皇子黨的那份名冊,其中就有趙家一干人等,而微妙的是,太子身邊竟然也揪出了內賊,作為詹事府少詹事的周成祥,也被打在逆賊,從其家中揪出了許多傳遞東宮消息的信函,周成祥的亂黨之罪,沒有可以辯駁的地方。
而周成祥當年這個詹事府少詹事的官職,走的是趙家的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