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霖第一次做這個媒人,并沒有什么經驗,而且他公務纏身,第二天又要進宮當值,于是干脆當天下午就帶著謝靜姝回了一趟娘家。
謝靜姝知道沈江霖是要給謝瓊說媒后,倒是仔細問過了陸庭風的個人情況,她中肯評價道:“若是陸庭風真如夫君所說,為人沉穩有度,那么就兩個人的品貌來說,倒是極為相配的,想來父親也會同意這門親事,父親最是惜才愛才。只是我好些年前就聽妹妹說過,她的婚事,父親答應了須得母親點頭了才作數,所以,還得看母親如何說了。”
沈江霖心中暗自點頭,謝靜姝和他的看法完全一致,只是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他也只是個中間穿線的人,成與不成,他不過是傳個話而已。
沈江霖和謝靜姝的到來,讓江氏有些驚訝,這個女兒嫁出去后,這半年時間,除了回門那日匆匆回來吃了一頓飯后,下晌就直接回去了,自此之后就再沒回來過,沒想到今日卻是帶著夫君上門了。
江氏一向是看謝靜姝如同透明人的,可是沈江霖如今是皇帝跟前的紅人,上次謝家遭難,沈江霖從中出人又出力的事情,謝識玄沒少和她講,所以對待這個女婿,江氏是不敢怠慢的。
江氏和謝識玄一同在花廳里迎女兒女婿,江氏更是一疊聲地吩咐廚房準備晚上的席面,客氣得留沈江霖和謝靜姝晚上在謝府用膳,四人寒暄了幾句,謝靜姝說到后院去看看妹妹和自己以前的閨房,沈江霖這才開始說起了今日的目的。
沈江霖說是給陸庭風美言幾句,但是真的論起來,他還是和謝家更親一點,自然是將陸庭風的個人情況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包括他有些孤傲的性子,家庭中的淵源,此刻手頭有多少銀子娶妻,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說到最后,謝識玄面色如常,江氏的臉色卻開始漸漸凝重起來。
江氏恍然發現,自己面對的,竟然是當年謝識玄要給謝瓊定親沈江霖時候的問題,是一模一樣的。
當年她為什么不愿意將謝瓊嫁給沈江霖?
不就是因為沈江霖是庶子,前途未卜,害怕謝瓊嫁過去受苦嗎?
現在這個陸庭風,雖然是嫡長子,但問題是他在家中不受重視,有個寵妾滅妻的爹,全靠他祖父給他一點財產和積累,雖然科舉名次夠好,僅在沈江霖之下,但是眼見著嫁過去,若是娘家不貼補,還是要受苦的。
三千兩銀子能在京城買什么好宅子?
不過是城南的偏僻地界,買上個二進宅院。
謝瓊自小使奴喚婢、仆婦成群,她給謝瓊光是準備陪嫁過去的陪房,就有十來戶人家,整整四十幾號人,二進宅院可能放下這些仆人?
若這樣說來,這陸庭風都還不如當年的沈江霖。
至少沈家再破落戶,但也是在京城有著首屈一指的大宅子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謝瓊嫁過去,在生活上不會憋屈至此。
說白了,這就好像是現代一樣,對于江氏來說,沈江霖好歹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有個京城戶籍,家中房子也夠大;而陸庭風只是個北漂,在京城一無所有,目前還借住在大伯家里,想要成家立戶,奮斗出像樣的房子都夠嗆。
唯一可以讓人感到不錯的,只是這個年輕人看上去人品端正、滿腹才華。
沈江霖說的中肯,全部都是肺腑之言,江氏不是笨人,聽話聽音,雖然沈江霖將陸庭風的財產情況說的不堪,但是對這個人卻極為推崇的。
也是,若是覺得這個人不好,以沈江霖的為人,根本就不會今日特意跑來提起這事。
聽完之后,謝識玄捏著山羊胡須,滿意地點頭:“如此聽來,這個年輕人很是不錯,但是畢竟是婚姻大事,等我們問過瓊娘后,再做定奪,讓那個陸庭風耐心再等待幾日便是。”
沈江霖拱手道:“岳丈大人所言極是,正好也要告訴妹妹,若是她有任何條件想法,最好一次性說個明白清楚,丑話說在前頭比以后成了親再發現問題的好。”
謝識玄朗聲大笑,十分欣賞沈江霖的話:“是極!合該如此!今日既然咱們爺兩個休沐,我再叫上你兩個大舅哥,我們四個晚上一道喝一杯。”
沈江霖卻之不恭,正好他有些朝務要請教謝識玄,兩個大舅哥也都是人品不錯之人,沈江霖與他們很能說上一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