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昨日已經受過的威脅,此刻成了現實,就在他們還在猶豫的一瞬間,一個人頭瞬間被砍了下來,空中揚起一道血線,轉瞬即逝。
這是無聲的殘忍,底下看到的人再次膽寒起來,原本還有些心猿意馬的人,頓時心神一凜,眼中俱是懼意。
眼一閉、心一橫,頓時就有人喊著發起了圍攻,但是因為心中有了懼意和其他的想法,雖然是要圍攻杜凝章的隊伍,但是動作卻沒有這么快、下手也做不到狠。
夏統看準機會,立馬坐在馬上大喝道:“我們是朝廷派來的賑災隊伍,若有人對我們動手,立即打入匪徒行列,殺無赦!”
“殺無赦!殺無赦!殺無赦!”
許多官兵一起高喊起來,而跟在后面的災民們看到眼前的局勢瞬間變了,頓時也有些驚慌失措起來,立馬高喊勸誡:“不要動手!不要動手!大人他們是好人!”
就在雙方僵持之際,陳福對著手下的人打了一聲呼哨,馬匹揚起雙蹄,開始向著下方沖鋒起來,同時又有一排人被人殘忍地砍掉了腦袋!
“嗡——”眾人腦海中的那根弦頓時崩斷了,向前、必須向前,否則或許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們的家人!
里應外合之下,局勢緊繃到了極點,大戰一觸即發。
而一直靜靜埋伏在山林中的鐘扶黎,死死盯著剛剛冒過一下頭,下達命令的陳福,知道這個人就是這些悍匪頭子。
鐘扶黎在天還未黑的時候就已經摸進了雙頭山中,憑借著此處地理位置的預判,鐘扶黎事先選定了地方進行埋伏,當然,為了萬無一失,鐘扶黎將十人小隊分別埋伏在不同的地點,這些人都是弓箭好手,只要這位陳福一冒頭,就會哪怕經過了昨天的驚嚇后,已經可以慢慢鎮定下來,可是聽到那些匪徒的呼喝之聲,依舊止不住的腿腳發軟,人類本能的求生欲讓他幾乎再一次想要發布自己先撤的命令。
但是很快,杜凝章就聽清楚了對方在喊什么。
“陳家寨人聽令,陳福已經伏誅,放下武器者不殺!”
“陳家寨人聽令,陳福已經伏誅,放下武器者不殺!”
……
不斷的高呼之聲從遠及近,然后眾人紛紛朝聲源方向看去,便看到一個雌雄莫辨的玉面年輕人,□□騎黑色烈馬,身穿一身墨色軟甲,正攆著一群陳家寨的匪徒下山,他們下山的速度太快,馬蹄之下泛
起滾滾塵煙,等到塵土散去之后,有眼尖者,一眼就看到這個年輕人手中正高高提著陳福的人頭!
戰局,在這一刻,一觸即潰,那些攔路的災民早就嚇得往后退去,而剩下的這些匪徒,再沒有戰斗下去的勇氣,要么直接丟下武器臣服,要么在外圍的立即打馬往密林里奔逃出去,雖然翁四德和瞿忠已經盡力派人去追了,但是依舊被逃掉了幾十個人。
等到沈江霖收到他大哥寄過來的家書后,讀到這一段時,簡直一顆心吊到了嗓子眼,雖然知道能收到這封家書就說明了大哥大嫂無礙,但是一想到當時驚心動魄的場面,依舊難以平靜。
沈江霖生在和平年代,哪里見識過冷兵器的殘忍,即便是當時圍剿元朗,也是兵不血刃的,他無法想象大嫂是如何能夠于匪徒之中取敵人之首級的,這份膽識這份謀略,實在讓人震撼不已。
而當沈江霖讀到沈江云最后一段文字的時候,他的雙眉一凝,xiong中氣血翻涌,一向對什么事情都能做到淡然處之的沈江霖,此刻手抖到幾乎拿不住薄薄的一頁紙。
沈江霖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差點害死了沈江云和鐘扶黎!
雖然在信中沈江云并沒有直接下結論,但是沈江霖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聯系到一起之后,不得不懷疑是有人從中做梗。
一個兩個的巧合還能說是偶然,
但是那么多的巧合撞在一起,就絕對是人為。
一伙草莽悍匪,
怎么就知道這么多的動向,當時周承翊湊齊銀錢之后,才派人前去賑災,
這里面的行動絕對不是這種遠在彰德府的一群匪徒能夠得到的消息,
若是朝中無人會透露信息,讓他們提早伏擊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