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云習慣性地將目光看向沈江霖,魏氏也順著沈江云的目光看了過去,她微微一頓,對著沈江霖也道:“霖哥兒,你有什么好主意,也但說無妨。”
這外頭都將沈江霖夸上天去了,魏氏倒也是想看看,這霖哥兒究竟有幾斤幾兩。
若是他能主動請纓,勸服得了侯爺和婆母,解了她這樁煩心事,那也不枉她教養他一場。
沈江霖把剛剛他們說的這些信息攏了攏,雖然魏氏的動作是急躁了點,但是她的出發點是沒錯的,在沒有辦法開源的情況下,想要多拿出一筆銀子,那就只有節流。
只是甘嬤嬤和錢嬤嬤說的沈江霖也認同,他們那些當奴才的一個月才得幾個銅板?
大丫鬟每月一吊錢,小丫鬟五百文,粗使婆子六百文,外間出門小廝一吊錢,幾個管事和積年的老嬤嬤拿的多一些,一月一兩銀子的份例。
這個工價,在沈江霖看來,若是這些仆人沒有弄虛作假、欺上瞞下的話,著實少的可憐。
如今榮安侯府內外仆從大約有一百多號人,看著是挺多的,但是要想一想榮安侯府的院落有多少個、占地有多廣,雖然主子不多,但是要維護好這些庭院,都夠有的忙的了,甚至于有些院落因為人手不夠,如今就荒廢在那里,譬如沈江霖現在居住的“清風苑”,之前只落了鎖,許久不曾有人進出了。
雖然是渣爹要講排面不愿意賣人,但是人繼續少下去,確實不像樣子了,在外人看來就是個守著大宅子的破落戶,沈江霖是無所謂人家如何說,但是渣爹和魏氏兩人,估計就是把臉打腫了,也不愿意擔這個名聲。
人的名,樹的影。
一旦給人留下這種印象,確實對兩個姐姐說親事,都難了一些。
很顯然,從仆人身上弄不出什么來,但是整頓一下日益松散的下人,給他們立一立規矩,倒是應當的。
沈江霖看不慣有些下人奴大欺人許久了,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借著今日魏氏來問,他倒剛好有個主意:“兒子是有些想法,只是若說的不對,母親還請見諒。”
魏氏來了精神,揮揮手,讓他直接說。
“母親既然已經下達了指令,說了這個月例要改,那就必須得改,若是被底下人一說就回到了原來,那母親的威信勢必會減弱,以后再說什么他們不樂意的話,他們那幫子人就會照原樣來為難母親。”
魏氏聽進去了,不住地點頭,這分析的很對,完全說到了她心坎上,否則她也不必如此為難了。
沈江霖話鋒一轉,又道:“只是兩個嬤嬤說的也對,在他們身上也榨不出二兩油水,倒不如趁著這次機會,改一改以往的月例規則。”
“母親不是說了月例要砍半么?比如一個大丫鬟一個月原本一吊銀子,現在變成了五百文,這五百文就叫做底薪,剩下的五百文若是這個月做的好,無一錯漏,那就照常發放,若是有錯漏,那便錯一處扣一百文;若是一年十二月,每月都是拿全額的一吊錢,那到了年底,再另給兩個月的月例,若是有一個月被罰了錢,到了年底便沒有這獎勵了。這里頭誰做監管,誰來記錄,都要母親費心籌劃,這樣一來,那些人必不能再說母親有何不好。”
沈江霖這般說完,魏氏和沈江云的眼神都亮了起來,沈江云一拍雙手,贊嘆道:“這樣很是!既沒有多發錢,又讓他們勤謹些,那些做的好的,年底多發錢,更是應當。我院子里有兩個憊懶婆子,總是使喚不動,若用這招,估計就能好了。”
魏氏來不及去問沈江云是哪兩個婆子,此刻她聽入了神,急著追問:“霖哥兒,你這主意確實不錯,可若是這般,咱們不僅僅沒有節儉下銀子,反而可能還多花出去一些,難不成讓底下仆人照舊,做主子的自己反而縮衣節食起來,這成了什么了?”
沈江霖想著,就得主子縮衣節食啊,自己少花點怎么了?只是這話不好當著魏氏的面說。
于是沈江霖換了口吻道:“倒也不盡是如此,兒子知道府中有一處開銷,是可省的,也不影響什么,一個月省出個五百兩,不成問題。”
五百兩!倒是比她費盡心思想到的節省的還多!
然后魏氏便聽沈江霖說道:“咱們府中有七八個清客,這些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作什么的,成日里哄著父親開宴設席,包船游湖,這么些年養在咱們侯府也沒做出什么事兒來,若是將他們給清了,不知道母親每月賬上能否多出個五百兩來。”
魏氏管著總賬,哪里不知道多不多的出來!
何止只是多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