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有些崩潰了,她立起身來,捶xiong頓足,在原地轉了兩圈,手中的帕子都快扯爛了,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又坐回了床沿上,捧著趙安寧的臉哽咽道:“安寧,安寧,你聽娘說的,這些都是假的,是夢魘,你不要信好嗎?安寧,你忘了那些,就當是娘求你了好不好?”
張氏一開始的時候知道自己女兒居然有預知未來之能也是驚喜壞了,可是如今她才知道,上天給了你一樣禮物的同時,早就標好了價碼,付出的代價讓人難以承受!
張氏情愿女兒根本沒有這種異能,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閨閣小姐,從家里這個門嫁出去,就入沈家的門,做一輩子的富貴閑人,這又有什么不好?
正是因為女兒深陷于這些預知夢之中,才會退了沈家的親事,可是如今再看看那沈江云,又哪里有半點不好?
那沈江云就是娶了武將的女兒,都是一心一意對待,那個鐘扶黎哪里比得上女兒半分?教養、容貌、禮儀,根本不能和女兒比的,如今卻也過的如此幸福,聽說沈江云的后院里是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的。
張氏不知道外頭男人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兒被這些所謂的預知夢給害慘了!
“娘,我要去見沈江云,我要見沈江云,不!不是他,不是,我要見的是沈江霖,他才是關鍵,我要見他!”趙安寧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喊了起來,她不安地揮舞著手,頭發凌亂,臉色慘白,看的張氏再次落下淚來。
“兒啊!你都是說的什么胡話!這些都是假的,是假的!你醒醒吧!”張氏抱著女兒,痛哭不已。
趙安寧任張氏抱著,呆呆地望著帳頂,目光中一片虛無,她口中喃喃道:“娘,這些不是假的,都是真的,是真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一直到弱不可聞。
張氏也覺得,自己的女兒已經魔怔了。
她回去后同意了趙秉德的話,但是她要求回蘇州自己要陪著,選的夫婿也要得到她的首肯。
趙秉德并非喪心病狂之人,他對這個女兒的感官如今很復雜,既心煩她惹下的這些麻煩,又明白這些年來自己確實得利于女兒的付出,如今女兒變成這樣,同他一開始沒有好好引導她,亦是有關系的,說沒有虧欠那是不可能的。
趙秉德同意了張氏的要求,準備過個幾日等趙安寧身體好點了,就送她回蘇州。
然而,三日后的一天,當張氏推開趙安寧的房門,看到里頭的女兒時,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三步,面帶驚恐道:“安、安寧?”
趙安寧背對著張氏坐在桌前,聞言緩緩轉過身,望著張氏淡淡地笑了:“娘,我不想回蘇州,您送我去玉禪寺吧。”
趙安寧一頭青絲全部絞了去,張氏一個踉蹌退到了門檻上,差點摔了一跤。
她的安寧,怎么就成這樣了!
張氏呼天搶地,趙安寧卻坐在里頭,無動于衷。
最近沈銳跟著一起上奏,請求陛下給太常寺的官員增加俸祿,沒想到這個事最后事真的辦成了,不僅僅自己加了俸祿,底下的官員也都收入有了很大的增長,所有人都對他稱贊不已,恭維之言不絕于耳,讓沈銳好不得意。
沈銳又覺得自己可以了。
尤其是這件事還是小兒子來請求他一起上奏的,一開始沈銳還并不想摻和這件事,加不加俸祿,對于沈銳這種勛貴之家的出身來說,還真不在意,他的那點俸祿,沈銳從來沒有放在眼里過。
但是難得小兒子相求,沈銳想著能幫總歸幫一把,好讓沈江霖在上官面前露露臉,畢竟沈江霖一切都靠自己的本事,拜師科舉中狀元入翰林,幾乎沒讓沈銳操半點心,不像沈江云當時中了進士后,為了幫大兒子留在京城,沈銳還很是忙前忙后疏通了一番。
沈銳掂量了其中的風險,又聽聞還有其他人也要跟著一起上奏,這才跟著湊了一回熱鬧。
沒想到因為參與的早,又得到了善果,沈銳這次很是在朝堂上出了一回風頭。
沈江霖不與渣爹計較,就沈銳這種政治敏感性,沈江霖腦海中只有一句話: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沈江霖雖然如今失去了小說原文提示的金手指,但是依照他嚴謹的性子,突然出現一個姓趙的人跳出來刁難翰林院,沈江霖腦海里的弦一下子就繃緊了。
他這些年來,從來沒有放開過對趙家明里暗里的監控,趙家之中有幾個低階仆婦家丁早就被他的人收買了,趙家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需要匯報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