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因你而起,毅王,你自己說說究竟要如何做吧?”肅王坐在上首,手中來來回回撥弄著十八羅漢祖母綠珠串,每一粒祖母綠的翡翠都有大拇指大小,每一顆翡翠上面雕刻了一個羅漢,且惟妙惟肖、神情各異,光是這串珠串賣出去,都是一個不菲的數字。
毅王一路上都在想這個事情,此刻心里也有了點思緒,咬著牙道:“侄孫這事,之前就和內閣的人打過招呼了,您也知道,內閣里幾個大臣,誰沒有點土地在我們名下隱匿著?侄孫想著這事不算大,折子不會呈到陛下面前去的,可是誰知道,那個陶云亭就是個瘋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奏不說,有一封折子因為當時當著秉筆太監的面不好藏匿,只能呈了上去,呈上去之后,侄孫便派心腹羅勇和他姐姐說了此事,后面十來天沒聲音,侄孫便以為這事過去了。”
毅王一口一個“侄孫”,姿態放的很低,但是肅王只是冷“哼”一聲,聽到現在并未發表任何意見。
毅王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侄孫想著,就一百畝的地,事兒能大到哪里去?后面也就沒有再去關心了,沒想到今日這個陶云亭又突然發難,把我們將軍在這里了。”
成王聽完了其中內里,對著毅王連連搖頭:“老九,你實在是糊涂啊!那個陶云亭既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奏,又可以面圣,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你怎么就能讓這種事發生呢?但凡心狠一點,來個一不做二不休,他這種小官又有何懼?”
成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眸色陰狠,便是毅王看了心頭都是一跳。
成王是毅王的叔叔輩,自然有資格教訓毅王。
毅王心里頭不忿,但是也知道這次是自己帶累了大家,訥訥說不出話來。
永定王是個寡言少語的性子,一般不出聲,這個時候也只是輕輕瞥了毅王一眼,然后對肅王道:“九弟性子是軟了點,如今還要五爺爺做主。”
永定王和毅王是同一輩分的人,不敢說的太過,現在這個事情,還是長輩站出來說話最有分量一點。
況且五爺爺是整個宗室里輩份最高的,永定王想著,不管怎么說,皇帝都要給五爺爺這個面子,否則他就是和整個周氏皇族作對,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永定王的想法和成王的不謀而合,成王同樣也分析道:“今日鬧成這個樣子了,陛下最后都沒下什么定論,反而是匆匆退朝,我看啊,陛下心里還是向著我們這一邊的。”
毅王聽到這里,馬上接嘴道:“可不就是這樣么,咱們只是占了一點那些賤民的地而已,再說了,我們又不是沒給銀子。陛下富有四海,那也是我們周氏皇族的人,咱們大周朝攏共才幾個親王,多占一點又如何了?陛下那些臣子們都同意,那個陶云亭只是官職太低,沒討到好處,如今才如此大驚小怪的。”
肅王快速地轉著佛串,半閉著眼睛不說話。
蒼老皺皮的手指劃過碧綠水潤的珠子,兩相映襯下,顯得極不和諧。
肅王其實是覺得皇帝對他們有想法的,雖然是肉爛在鍋里,都是周家人得便宜,但是周承翊到底是皇帝,此刻又是缺錢的時候,這個時候被爆出來,想來周承翊心里頭不是滋味。
肅王甚至一開始都懷疑是皇帝和那個陶云亭在唱雙簧,直到陶云亭都以死相逼,皇帝依舊是袒護著他們的時候,肅王才覺得自己是想錯了。
皇帝到底是自家人,想來還是偏袒他們的,只要他們能夠釋放足夠的善意,想來這件事就能糊弄過去。
但是這個時候他們直接去說肯定是不行的,必須要找個中間人先探一探陛下的想法。
肅王沉吟許久,才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其他三人紛紛點頭,覺得肅王分析的極有道理。
他們總不可能直接對皇帝說,我們確實多吃多占了,現在還你一些銀子。
那好,到時候給多少合適?
給多了,他們舍不得;給少了,皇帝不滿意。
說到底,如今要平息皇帝的怒火,肯定要出一回血的,但是出多少血,就要試探一二了。
那究竟找誰呢?
毅王這回腦子轉的飛快,不一會兒腦海中就冒出了一個人來,立即獻計道:“依我看,就找那個起居郎沈江霖!”
“起居郎沈江霖?不該找首輔大人幫忙么?雖然那個沈江霖似乎很得陛下信任,
但是到底只是個剛入官場沒多久的新人,能左右的了大局?況且與我們又都不熟悉,年輕人氣都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