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聞音偏頭不解。
她的影子就映在后方墻面,歪著腦袋翹起幾根頭發,倒像是好奇探索新事物的貓。
陳宗斂垂眸:“那時有個朋友失戀,但又忘不掉前女友,所以讓我去陪他紋身,說想給自己留點念想,后來紋身店老板說雙人份有打折,朋友為了折扣生拉硬拽著我不放手?!?/p>
聞音忍俊不禁,說:“你這朋友挺逗的。”
光是想想一個人要走一個人苦苦哀求死活不松手,結果只是為了點紋身折扣,那場景都很有意思。
陳宗斂也笑,昏黃的光下,眉眼也染上幾分隨性的溫柔。
聞音輕聲說:“我也有紋身,不過不像你這么有意義,就是單純覺得好看,成年后紋的,那會兒叛逆。”
在她的后背,兩邊肩胛骨中間,是一只展翅的水墨青鸞,但并不方便展示出來給陳宗斂看。
“紋身不是叛逆?!标愖跀糠裾J了這個定論說法,“成年人有選擇的權利,喜好罷了,有能力承擔后果和責任就行。”
聞音笑:“被蔣女士追著訓了好幾天呢,說我翅膀硬了想飛?!?/p>
她腿上的毛巾換了三次,冷敷后的痛感的確消了些,讓她好受得多。
時間才過八點,還早,聞音有些餓了,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些零食,就這么邊吃邊跟陳宗斂聊著天。
“我小時候特別調皮搗蛋,上躥下跳的,我媽老說我是皮猴兒。大概是讀三年級時,有一回升旗儀式我遲到了,不敢正大光明的從學校大門進,就fanqiang,被老師抓了個現行,嚇得我從墻頭摔下來把胳膊摔折了。”
“所以你怕老師就是從這時開始的?”陳宗斂笑問。
聞音眨了眨眼,說:“不全是。后來我吊著胳膊回學校,老師也沒放過我,讓我寫了一千字檢討,那時我們寫作文最多都才三百呢,一千字把當時年紀小小的我都嚇懵了,像是聽見了天方夜譚,檢討寫完老師還讓我去主席臺上念,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后來大家都知道我fanqiang被逮了,還不知從哪兒傳出來首打油詩?!?/p>
“什么?”
聞音想了想,回憶著笑道:“三年七班的聞音,fanqiang摔個屁股蹲兒,滅絕師太逮正著,連滾帶爬寫檢討?!?/p>
‘滅絕師太’是那時他們班主任的外號,挺嚴厲的一個女老師,學生們都挺怕她,聞音也怕。
她小升初都在一個學校念的,這首打油詩幾乎貫穿了個她大半個學生生涯,她在學校也是出了名的,剛開始時還有些羞憤難當,但架不住她臉皮厚,也就隨他們調侃逗樂。
陳宗斂道:“那的確是不小的心理陰影?!?/p>
畢竟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流言蜚語,對小孩子來說,都會產生一定程度上的傷害,也不是每個人都像聞音這么豁達想得開。
香薰蠟燭是薰衣草香味的,恬淡怡人,很助眠,吃飽喝足聞音就有些困了,眼皮子不住往下掉,頭也昏昏沉沉的。
陳宗斂讓她先睡,她也沒矯情,被子一圈便翻身背對著他,沒多時就沉入夢鄉。
陳宗斂回完陳醫生發來的問候消息,也跟著閉上眼。
懶人沙發很軟,他睡得并不是很舒服,也沒睡熟,耳邊響起迷迷糊糊的囈語時,便睜開了眼。
晚上11點半,聞音發起了高燒。
電話也是這時打進來的,陳宗斂在鈴聲響起的那瞬便按下靜音,看見聞音臉色潮紅的重重呼吸著,眉頭難受得緊緊皺起來。
“聞音?!?/p>
陳宗斂喚了她兩聲,沒把人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