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宗斂卻像是不自在般的偏了下頭,避開她打探的視線。
靜默幾秒后,他才抿唇道:“我以前,沒這樣過。”
聞音愣了愣,反應過來心情突然有些復雜。
人的大腦是很奇怪的,它有時候可以自主的遺忘或者屏蔽掉不愿去回憶和接受的事情。
陳宗斂和她姐的婚姻事實擺在眼前,但聞音卻從未去深想過他們之間是如何相處的,是她下意識的選擇忽視,也是因為她認為,往事不可追,有時粉飾太平的心態更會讓人心安理得。
眼前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是陳宗斂的手遮住了她的視線,他低聲道:“別這樣看著我。”
他會忍不住想要對她做更過分的事情。
就像是在夢里那樣,讓她哭。
陳醫生說他性子冷不是沒有原因的,或許是因為家風嚴謹導致的,也或許是他天生的,陳宗斂還在小時候便生出了和同齡人不一樣的冷淡。
他對很多事情都不熱絡,也沒什么特別的興趣愛好,步入青春期,在周邊人開始情竇初開時,陳宗斂心態漠然。
不是沒有追求者,他的皮相、課業都是極為優越的,但他沒什么興趣,陳醫生是位很開明的母親,還曾調侃過他有沒有心怡打算早戀的對象,陳宗斂晃了晃手里的書,算作回答。
一直到他大學畢業后正式工作,陳醫生擔憂起他的感情問題,介紹過兩三個女性給他認識,有成熟知性的也有乖巧甜美的,皆以失敗告終,問過陳宗斂原因,多的他不肯說,只道不合適。
就這么拖到了快三十歲那年,認識了聞錦。
可能是他不愿再讓陳醫生為他操心,也可能是聞錦在某些方面的確跟他聊得來,相處還算融洽,他同意了跟聞錦認真接觸看看。
聞錦很忙,事業心重,獨立不黏人,這在陳宗斂看來很好,他對感情并不是很執著追求的人,甚至是一種可有可無的心態,顯然在這點上,聞錦和他志同道合,于是他們以一種維持雙方父母和平、讓他們安心的緣由,結了婚。
婚后也有相處,但比起夫妻,他們更像是朋友,各自有各自忙碌的事情,誰也不曾主動的去探索那個名為‘愛情’的東西。
陳宗斂覺得自己往后余生大概就是這樣無波無瀾的過下去了,但沒想到聞錦會提出離婚,主動打破了這樣的平靜。
更沒想到,他會和從前不曾施以過多關注的聞音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
沉寂寧靜的火山不曾爆發前,是相安無事的,可一旦觸及,便是危險噴薄一發不可收拾。
而聞音于陳宗斂來說,是他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引子,在他自己都未覺察時,她就已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占據他的視線。
覺察后,是不該,是抗拒。
但越壓制越觸底反彈,直至再也難以承受,他泥足深陷。
“斂哥。”聞音叫他,拿下了他的手握緊。
他足夠坦誠,聞音也很大方:“其實我沒相親。”
陳宗斂回眸看過來,聞音沖他狡黠一笑:“都是騙你的。”
她的確應蔣女士要求跟吳醫生見了一面。
但在她開口說明之前,吳醫生扶了扶眼鏡反而有些歉意的說,其實他有喜歡的人,只是不好拒絕陳醫生的好意,便打算來跟她見個面,把話說清楚。
聞音莞爾,說他倆是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