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蟄去看守區找他的那一晚,靳寒錚已經為江北規劃好了逃跑計劃。
透過聯絡器,江北了解到上層階級雇傭黑工,繼而抬高藥物價格,任由他們身患肺塵病慘死的人命買賣案子。
這是掀翻上等人遮羞布的一張秘密底牌。
靳寒錚說得很克制,江北不敢露出多余的表情,因為陸蟄斜倚在墻角正注視著他。
陸蟄從不會收斂,盯著人總是目不轉睛的。
江北忍不住去猜,那時候的陸蟄在想什么?是準備向他年少的戀人告白,還是想徹底抹殺掉令他不恥的存在?
江北高燒了一個星期,被手術救活期間,總不停的做噩夢,夢見陸蟄帶他逃離法院的那天。
四面八方的手,藍寶石戒指,還有射向他心臟的那枚子彈。
是陸蟄,還是陸燼棠并不重要。
上等人想要他死。
死亡就化作夢魘纏繞他,高燒反反復復,舊疾新病一同發作,不能自愈的疾病,江北向來無力負擔。
不知道要耗損多少心力,花費多昂貴的費用才能勉強救活,并不值當,也不該有冤大頭會為他花這筆錢。
以至于乍醒時,江北格外茫然。
天是黑的,周圍冷冰冰的,發僵的手指上懸吊著的應該是輸液管,xiong口痛得要命,左肩膀被纏綁住,稍微扭動,傷口就牽一發動全身地痛擊他的大腦。
是醫院。誰帶他來的,陸蟄嗎?
江北恍惚地下床,沒摸到燈在哪,只隱隱察覺到外面有亮光,他走得有些艱難,靠近走廊,聲音也慢慢地清晰。
“別打瞌睡了,讓你守個夜,睡幾回了?”
“哎呀,人哪能這么快醒來,你替我看會兒我瞇一覺?!?/p>
“……”
江北有些猶豫要不要上前搭話,這兩個值夜的人看上去不像警衛,但能在走廊上值夜一定有人要求的吧。
正猶豫,其中一人看向這邊,抓著困倦那人的手臂晃:“還睡,那邊有人出來了!”
困懵的人不耐煩的抬起頭,辨認他的面目后眼睛瞬間瞪成大燈泡:
“江北?就是!他醒了,我們的小英雄醒了,去叫靳老師,快去!”
江北正困惑“小英雄”指誰呢,剛才還犯困的人猛得跑過來,拉著他就笑:“小英雄你醒了,靳老師一直在等你,我帶你去見他!”
“慢,慢點,我xiong口有點疼?!苯睅缀跏潜焕?,傷口被拉扯,差點疼得嗷嗷叫。
“啊抱歉,我太激動啦,小英雄你慢慢走。”
江北捂著xiong口才緩過勁:“你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