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前方有個賣肉的攤位,油膩膩的地面,掛著血淋淋的肉塊。他慌不擇路地沖過去,腳下猛地一滑!
“啊——”
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冰冷粘膩,滿是血水和油污的地面上!腐肉的腥臭、內臟的異味和冰冷的油膩感瞬間包裹了他。他掙扎著想爬起來,手掌按在不知是血水還是臟水的混合物里,滑得使不上力。
聯絡器被甩飛很遠一段距離,視線有點被污穢模糊,他掙扎著起身去撿東西,頭頂的光線被擋住了。
他驚恐地抬頭,那個壯碩的身影如同鐵塔般矗立在他面前,巨大的陰影完全籠罩了他?;乙履腥苏驹谏赃h一點的地方,面無表情地看著,仿佛在欣賞一場表演。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絕望感如同實質的巨石,轟然砸在江北的心上,所有逃跑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江北吼道:“你們是誰?為什么來抓我,讓我死個明白。”
灰衣男人微微歪了下頭,似乎在確認獵物的狀態,他們拒絕交流,這意味著沒有轉圜的余地。男人身后的壯漢已經伸出了蒲扇般的大手,帶著一股腥風抓向江北的衣領——
“砰?。。 ?/p>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毫無征兆地在江北頭頂炸開!不是槍聲,卻比槍聲更沉悶、更具破壞力!
是那個正要抓向江北的壯漢!他整個人如同被一輛無形的卡車狠狠撞中,龐大的身軀猛地向后橫飛出去,重重砸在幾米開外一個堆滿的攤位上!木頭碎裂、金屬扭曲、陶器粉碎的刺耳噪音混雜著攤主驚恐的尖叫驟然爆發!壯漢的身體深陷在狼藉的廢墟中,抽搐了一下,竟一時沒能爬起來。
變故來得太快!灰衣男人和那個靈活的身影幾乎是同時猛地轉頭,動作迅捷得不似人類,目光瞬間鎖定攻擊來源的方向。
混亂的人群如同被利刃劈開的海浪,三個人影逆著人流,以一種絕對強勢的姿態闖入了這片狼藉的中心。
為首的男人身姿挺拔,穿著剪裁利落的深色風衣,正是靳寒錚!但他此刻的模樣,與江北記憶中那個永遠溫柔體貼的監護人判若兩人。他臉上沒有絲毫平日的溫和笑意,眼神銳利如冰封的刀鋒,里面翻滾著足以凍結血液的怒火和一種近乎實質的、令人膽寒的殺意。
靳寒錚右手還保持著某種揮擊的姿勢,手腕處似乎有某種金屬裝置的反光一閃而逝,精準而暴戾地鎖定了灰衣男人。
“薛雙,護好他,薛單,處理?!彼囊暰€死死釘在灰衣男人身上,仿佛要將他洞穿,“至于你……準備好為你的僭越付出代價了嗎?”
緊隨靳寒錚身后的,正是薛單和薛雙這對雙胞胎。薛單提著搶就沖上去解決剩下兩個威脅,薛雙則神色復雜的護在江北面前,將外套包裹住少年單薄的身體。
周圍人群的尖叫和混亂達到了頂點,但似乎都被隔絕在這小小的、充滿殺意的對峙圈之外。
灰衣男人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動,形成了一個極其扭曲、絕非人類能做出的弧度。他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抬起了手……
籠罩天地的煙霧隱匿所有人的視線,可怕的存在消失在空氣中。
三兩步騰起身的動作,靳寒錚的后背被狠狠沖撞,足以撼動身體的平衡,脖子上某種令人心癢的shi漉漉,江北從后方抱緊他,委屈的幾乎哽咽:“我好想你們?!?/p>
疼痛在一瞬間被喚醒,劫后余生有很多話想說,想質問他們去哪里了,想問他們為什么不接受他的信息,可這一刻想說出口只有思念,對親人的思念。
“不用再害怕了,好孩子,我也同樣思念你,甚至無比后怕著晚來一步的后果,我無法接受失去你?!?/p>
靳寒錚擁抱住他的孩子,紅痕斑駁的皮膚刺目得讓人心疼,三個月的調理再一次回到原點,他的孩子總是這么多災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