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能感覺到很亂,尤其是采納了靳寒錚的提議之后,關(guān)于他偷渡的新聞以一種詭異的形式流傳開。
首先是,到處有人說他死了。
江北看見新聞里自己的遺照時,眼前一黑,還不止,冒出來自稱是家人的女人哭訴他很久沒回家了,他哪門子的媽媽復活了還沒懂,接著陸蟄上次審判的“庶民之聲”組織發(fā)起辟謠:他目前被警局逮捕,并未死。
接著自發(fā)的抗議者圍堵在三城警局,要求江北出面,可他現(xiàn)在根本不在警局,而是跨區(qū)執(zhí)法交界等著法庭開審呢。
如果讓外界施壓是靳寒錚的手筆,事情則比預想的更加失控,官方回應(yīng)時放出他偷渡的罪名,一下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抗議者扒出來警察違規(guī)執(zhí)法的記錄表,頗有點針尖對麥芒的意思。
陸蟄變得格外忙碌,忙著處理抗議,鎮(zhèn)壓暴亂,查清輿論,還有事沒事來敲打他。
“別以為靳寒錚幫你鬧事,你就真能脫罪了。”
江北則無辜的辯解:“靳先生應(yīng)該不是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執(zhí)行官大人不也沒查到元兇,這樣詆毀他不好。”
陸蟄可能是累得脾氣也變緩和了,大多時候并不反駁,盯著他總是一股無名火。
江北消息并不靈通,直到他被蒙眼帶到大人物房間時,再傻也意識到情況非同小可了。
被蒙住眼的話,其他感官就會變得格外靈敏,比如鼻子,江北能準確嗅出一股不屬于看守所的濃烈香味,濃烈但不像廉價香水,不刺鼻,有種獨特的吸引力。
“叫醒這位小朋友,他似乎迫不及待想與我見面了。”
遮眼的黑布被掀開,眼前放大的是陸蟄的臉,江北錯愕,這人不得了,連陸蟄都使喚得動。
“叔叔,這是你要找的人。”
陸蟄退到一側(cè),江北得以仰視著這位大人物的真容。
他背靠迎光的落地窗,刺眼得一時讓人無法直視,稍微眨眼緩和后,抬頭是筆直的長腿交疊得恰如其分的優(yōu)雅,再向上,金絲眼鏡下是跟陸蟄相似卻氣質(zhì)完全不同的臉,陸蟄是暴躁美人,這位大佬妥妥歲月沉淀的腹黑熟男,每一處習慣都給人至少富了三代人的感覺。
“江北小朋友,你看上去比我想象得更年輕,也更聰明,不像是阿蟄描述的蠢貨呢。”
江北略顯拘謹:“陸先生,我覺得執(zhí)行官大人年紀輕輕就當上厲害的大官,本身就比常人要優(yōu)秀得多,覺得我這種普通人不聰明也很正常。”
陸燼棠這是什么人,從中央警備總署往上數(shù),財閥,法官,執(zhí)政官……哪一個都能直接要江北的命,他哪敢耍小聰明。
“你來自五城之外,那是個殘酷的地方,能夠跨過層層阻礙到達三城,就憑毅力和勇氣,你也注定不會是普通人。”
江北就怕這種綿里藏針的對話,越是夸獎,江北越是覺得自己要完蛋。
陸燼棠自然地去喚陸蟄:“你的小情人要嚇壞了,不去安撫一下嗎?會讓人家傷心的。”
陸蟄輕哼:“叔叔不要開這種玩笑,我對底層人沒有興趣。”
“你不扶,難道要我扶?阿蟄,嘴硬只會失去愛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