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室的白熾燈在頭頂晃悠,映著墻上“聽黨指揮”的標語,忽然顯得格外刺眼。
“主席……”楚明舟的聲音哽咽,每個字都重若千鈞,“主席在凌晨……逝世了。”
嗡——
林安安只覺得一陣眩暈,話筒從手中滑落,砸在桌面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她踉蹌著軟了身子,忙又扶住桌子,顫著手從新拿起話筒。
“安安?安安你聽我說!”楚明舟生怕她出事,聲音從聽筒里焦急地傳來,“中央通知,全軍進入默哀期,我現在在京都,需要參與治喪工作,暫時……暫時回不去了。”
今天是九月九日!
她怎么把這事給忘了?
怎么可以忘呢?
可……就算她記住又能做什么?
林安安的淚水早已決堤:“我知道了。明舟……你……你要保重自己。”
此刻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偉大主席是人民的驕傲,更是所有軍人的信仰,她很清楚這消息對整個國家、對所有軍人意味著什么。
“明舟,你要好好的,我們在家等著你回來。”
“嗯,不用擔心我,先掛了。”
掛掉電話時,通訊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秦政委紅著眼圈,手里捧著些黑紗,“林同志,這些是給你家的。軍區通知,即刻起全軍區默哀,明日上午在禮堂舉行追悼會。”
他的聲音哽咽,將黑紗遞到林安安手上,“楚團長……他能在京都送主席最后一程,是軍人的榮耀。”
“是。”
林安安走出通訊室時,西北的風裹挾著沙塵撲面而來。
操場上,原本正在訓練的士兵們已整齊列隊,人人面色嚴肅,軍帽檐壓得極低,只能看見緊抿的嘴唇和泛紅的眼眶。
遠處的白楊樹嘩嘩作響,像是在無聲地哭泣。
回到家時,林母正站在門口焦急踱步,見林安安回來了,忙迎了過去,“安安,是……是真的嗎?”
其實看到林安安手上捧著的黑紗時,林母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她有些不敢置信,整顆心更是深揪著疼。
“媽……”林安安的聲音沙啞。
林母一把將她抱住,渾身顫抖:“怎么會這樣……”
老太太一輩子經歷過戰亂、饑荒,此刻卻像個迷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