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療室彌漫著消毒水的冷冽氣味。
“張拙喻?”戴著眼鏡的中年醫生皺著眉頭,一邊上藥一邊開口,語氣帶著職業性的關切和一絲疲憊,“又是你?!?/p>
張拙喻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沒有回答,只是把頭埋得更低。
他低著頭,任由醫生處理他左腹和腿上的瘀傷。冰涼的碘伏棉球擦過皮膚,帶來一陣刺痛,但他只是咬緊了牙關,連哼都沒哼一聲。
這種程度的疼痛,比起他過去承受的,實在算不了什么。
醫生嘆了口氣,手上的動作放輕了些,“你這傷……看著就不像是自己摔的。告訴我實話,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聽我一句勸,學園有規定,嚴禁霸凌,你這樣忍著不是辦法。學校有專門處理這類事件的渠道,我可以幫你……”
“呵?!?/p>
一聲輕微的嗤笑從張拙喻喉嚨里擠出來,快的讓人以為是錯覺。他依舊低著頭,過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只有嘴角泄露出一絲冰冷的譏誚。
蠢貨。
這個醫生,大概就像那些坐在辦公室里,喝著咖啡翻看學生檔案的學園管理者一樣天真。
他們以為那些印在精美手冊上的條例,真的能約束那些流淌著“高貴”血液的少爺小姐們嗎?
渠道?幫忙?
他試過了。所有“應該”走的渠道,他都試過了。
曾經,有個叫盧子豪的貴族少爺,就喜歡欺負特招生,而他,恰巧就是被選中的倒霉蛋。
張拙喻忍了很久。直到一次重要的考試,盧子豪變本加厲,直接撕掉了他的準考證,讓他直接丟失了那門課的四點學分。
那一刻,看著盧子豪臉上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周圍看客麻木的眼神,張拙言感覺腦子里有什么東西“啪”地斷了。
極致的憤怒過后,是冰封般的冷靜。
他需要一個一擊必殺、讓盧子豪徹底滾蛋的辦法。
學園對學術作弊深惡痛絕,處分嚴厲,甚至可能直接勸退。
機會很快來了。期中考試在階梯大教室進行,座位安排是隨機的。
張拙喻憑借過人的空間記憶力和對考場規則的細致研究推算出了盧子豪的座位(他甚至偷偷觀察過監考老師的習慣性站位)。
在考試前夜,利用一個極其刁鉆的視角盲區將一張寫有錯誤答案和誘導性公式的小紙條,用特制的無痕粘合劑,貼在了盧子豪座位下方桌板的夾縫邊緣。
那個位置,只有盧子豪本人低頭仔細找,或者監考老師彎腰到特定角度才能發現。
張拙喻甚至計算了紙條被發現的概率和時間節點。大概率是在這個毫無本領的紈绔焦頭爛額、東張西望尋找作弊機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