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卓沒有回答我,他在安靜的看我,隨后筷子一放,皺眉道:“你怎么了,看不下去了?心疼他了?”
我連忙道:“我只是覺得想走的都留不住,不如早些松手隨他去,這樣耗著是無意義的,你又何必跟個孩子過不去”
“到現在你還覺得他是個孩子?”席卓粗暴的打斷了我的話,“他都對我的人動歪心思了哪里是個孩子會做的事?程名你到底怎么想的?是在跟我表示你是向著他的么。”
我可能真的說錯話了,否則他怎么會這般憤怒,我不再敢開口,端著的手臂還握著筷子,遲遲放不下。
“讓我猜猜,”席卓語氣低沉,“你是在內疚,在自責,你認為如果沒有你嚴億昀不會走到這一步,他的前程會一順百順毫無坎坷。”
我承認席卓這話戳到了我的心,我確實這樣想過。
席卓將我的不出聲當成了默認,他猛地起身吼道:“別人愛上你關你什么事?你的玻璃心能收起來嗎?所有愛你的卻不能跟你在一起的,你都要去可憐嗎!”
“卓哥,我”
席卓根本不容我說話,他在繼續著:“你讓我放人走,你是記掛他大于支持我了?”
他說著說著突然笑了,笑的很僵硬,聲音也輕了下來:“怎么,我這眼看著要過氣了,連你也要跟我對立了是么。”
席卓這股火不止是因為我,還摻雜了其他的。
是不甘,是失望,是無能為力卻不得不死撐。
自從他公開出柜后,事業一直在下滑。與因吸毒明文規定被立馬封殺的曾袁不同,業界在對性取向有問題的明星從來都是進行不漏痕跡的慢性封殺。
很多大導演大制作都已經開始在第一選擇上不得不忽略席卓了。
席卓堅持留下嚴億昀并非單純的與羅束較勁,而是他也有把希望放到嚴億昀身上。早在最初他就極其看好嚴億昀,那么多晚輩里,我從沒聽他夸過誰,卻唯獨說嚴億昀是個好苗子。
他當時慧眼識人將嚴億昀簽在旗下用心培養,沒想到少年現在一心想走,付出沒有收獲,被背叛的感覺他雖不陌生卻還是痛恨。
而我,卻為了大局完全沒顧及他的個人感受,說了惹他傷心的話,他轉身摔門離開,我不怪他。
我曾經在心里埋怨過他在每次我要走的時候不挽留我,經歷過才徹悟,事情沒解決,把人拉回來只會接著吵,不如暫時分開。
可我錯了,這次分開,并不是暫時的。
席卓消失了。
我每天下班都等他回家,可他沒有回來。兩周過去了仍然毫無音信,家和公司他都沒回過。
哪里都沒有他的人影,我找不到他,或者說,他是不讓我找到他。電話不接,消息不回,他這次是真的生我的氣了。
連白漾都不肯透漏給我席卓是去了哪,我無心忙工作,卻保證天天都回家,總想一開門就看到他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或者看電視,抬頭笑著對我說一句,你回來了。
一次次的失望告訴我,他可能真的不要我了。
幾天后持續了將近三個月的解約官司結束,是席卓先放棄了,最后一場他沒有出席,外界更是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嚴億昀正式解約了席卓影視娛樂去公司辦手續那天,我們在樓下碰見,他帶著帽子口罩,生人勿近的氣場,走在工作人員中間向我這邊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聽說是雙方各讓一步,席卓影視娛樂放棄一切管制嚴億昀的權利,嚴億昀在原本合約期限的幾年里所有的收入將有一半屬于席卓影視娛樂。
我跟到樓上是想看這么重大的場合席卓會不會到場。安保沒有攔住我,我順利的通過,只看到了白漾在處理事情,并沒有席卓的身影。
那是我第一次過年沒回家,我媽跟她的兩個老姐妹出國去玩,我也就沒有回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