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為什么帶你來這么?”我媽字句清晰,“媽就是想告訴你,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如果當年我不選擇將命運擺到我面前的坎邁過去,一定不是現在這個人生軌跡,后來的我很感謝那時的自己,若是當時縱容大張旗鼓的悲傷占據一切,不但什么也解決不了,還會拖垮自己,那一定不是你爸想要看到的。”
我的心一顫,將她抱得更緊了。
“從你回來我就覺出你不對勁,你不肯跟我說我也不會問,但不管你在外面發生了什么,你信媽的話,都會過去的,別一蹶不振,你還年輕,路還很長,不要把頭按的那么低,不要讓自己那么累,別讓媽心疼。”
這么多天,眼淚都是在一個人時向著心里流的,聽了我媽的話,心里那道沉重的閘口突然開啟,奔涌而出的悲傷完全失去控制,淹沒了所有的故作鎮定。
我就那樣站在街頭,抱著我媽失聲痛哭,淚眼里的紅燈切換成綠燈,地上我們相擁的影子被路燈光拉的很長。
上一次抱著我媽痛哭是初三那年我向她出柜的時候,她沒打我也沒罵我,就那么陪著我狠狠的哭了一場。
獨自將我拉扯大不容易,所有看起來的輕而易舉都是她在裝作毫不費力,以前我從沒注意到這些問題,直到那晚哭的歇斯底里,才發現她老了,有白頭發了,有皺紋了,就像以前我是瞎的一樣,突然看到種種無情歲月劃在她身上的痕跡,才怨恨忽略了她的自己。
這女人總是在我脆弱之時想都不會多想本能地將我護在她的羽翼下。在我過去的二十四年人生里,得她守護,真的幸福。
那晚十字路口潮shi微涼的空氣里,泗涕橫流的我開始想做她的英雄。
決定靠自己拯救自己后,便從生活正常化做起。最簡單的是按時吃飯睡覺,最難的是重新接觸外界,不管簡單的還是難的,我都在認真的做。
回歸網絡后我特意去搜了那晚聚餐時苑淼問的我不知道的關于席卓節目錄制刪減的事。
那期真人秀節目的最后環節是快問快答,其中有個問題是,問他是否已有心儀之人。
時間緊迫推出來的條件反射,他點頭說有。
就是這一段內容,被在場未知人士錄下傳了出來,可正片播出后該有的鏡頭卻被徹底剪掉了,引發了軒然大波。
對于這件事,席卓工作室并未給出任何解釋,整個幕后團隊犯了欲蓋彌彰的錯,很多粉絲開始堅信席boss是真有了喜歡的人。一時間美好的祝福,心酸的嫉妒和大膽的猜疑喧鬧于網絡而后又逐漸平息。
席卓那時聽完問題想都沒想就點了頭,我猜忘看經紀人臉色的他是想到了我。
徹底錯過的我事后滑動著過時的網頁,并沒有高興分開后他還在背著全世界愛我,也并沒有難過我們不能明目張膽的愛著,我的心竟出乎意料的很平靜。
毫不保留的講,當我沉入黑暗時希望會有人奮不顧身的來救我,我曾祈禱過無數次他會是席卓,幻想著他知道了事情經過會不顧一切的找我,不計后果的把事情明說,抹掉我所有被迫的委屈和狼狽也溫柔的擦干我的淚。
可自欺欺人是沒用的,我就像那被海浪沖到岸上的貝殼,從此以后是被埋沒在不見天日的沙里還是被撿拾做成裝飾品,都與那片再也回不去的海無關了。
我終于認清一個事實,我與席卓,真的無關了。
哪怕他還會往我那個號碼上發有來無回的消息,哪怕我還是會想他想的昏天暗地。
但我知道,我和他之間所有連不成線的惦記和思念遲早會被耗盡。他要繼續做人氣只增不減的男神,我要繼續做踏實平凡的普通人,我們終將要站回偶像與粉絲的位置。
不過,我承認,能跟他有過眼眸相映是我的榮幸。若可以重頭來過,我還是會選擇跟他在一起,就算最后的定局是分離,也絕對不后悔。
掙扎無用后的妥協是可悲的,我恐怕要更加可悲,理智打敗固執的我連掙扎都沒有,就把一切歸為了只可懷念不可改變的往事。
我跟我媽坦白了辭職的事,說的粗糙,大意是不想在那邊工作了,她并沒深問,無條件支持的語氣給我加滿了動力。
如同給自己放了長假,我在家整整休養生息了一個月,過的比學生時代都肆意。可雖然在笑著,在享受著,還是覺得心里隱約少了些什么,又說不出來是什么。
也會關注各路席卓的消息,卻不會那么頻繁了,怕自己抑制不住胡思亂想。
而每一次看見他,我就知道我是又做夢了。他不止一次來我的夢里,親吻我,撫摸我,感覺特別真實。
也恐怕只有在半睡半醒的夢里我才敢縱容自己蹭進他懷里,貪戀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