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不夠聰明,我還緊緊拽著那個讓我熱血澎湃青春常在的夢漫無目的得游蕩。我這股子犟勁太像奉子成婚前喪夫卻多年不肯再嫁的我媽。
到了現在的工作崗位上我意識到大學時修的中外服裝史,中國民族服裝史,服裝造型工藝學,服裝服飾設計基礎,時裝畫技法,發型與化妝,人體工程學,服裝材料工藝學,服裝概論,服飾美學等等等等等等等,都他媽完全沒用得上,我現在就是個在劇組參與換裝與整理服裝的。
我也質疑過我堅持與服裝為伍的路到底對不對。可還沒走到最后怎能知道對不對。于是每當我看轉行了的別人混的風生水起我卻要在累成狗的工作之余靠給小門小店設計大眾化的服裝掙扎在溫飽線上時,就商量我自己再堅持堅持興許就走通了,要是留下遺憾未免太操蛋。
盲目主義樂天派真是幫了大忙,我帶著持續牙疼與無限動力抓緊往片場去。狂風卷著雨兜頭而下讓傘毫無用處,撐著的話反而拖慢了行進速度。一路飛跑到片場換來小優的驚訝,她說你今天不是請假了么。
關于為什么我請假而我卻不知道,一旁的一工作人員給了謎底:“是卓哥跟劇務給你請的假。”
于是我在去找把我鎖在服裝室的孫紀算賬前,先是出門看了看正在十幾米遠處室外冒雨拍攝的席卓。
剛好雨中戲,卻省了人工降雨,該說是天公作美。靠近后聽清那對相擁男女的深情對白后我才意識到,席卓的戲份快殺青了。
他為什么要幫我請假?我隔著雨簾百思不得其解,他一忙翻天的公眾人物怎么會樂于處理我這種小問題。
趕上換場休息,我還是過去給正認真聽導演說戲的他遞了瓶水。他習慣性的接過水擰開就喝,頭發上的雨珠滴在了他手中劇本上。等導演走開他坐下來才掃了我一眼,驚訝的光芒閃過深邃的眼,只一秒就消失不見。他笑:“你來了。”
我蹲在地上側頭陳述道:“卓哥幫我請的假。”
他又喝了口水:“看你沒來,就隨口說了一嘴,昨晚撐太晚了,你又牙疼。”
“謝……”
“別謝了,”他笑著打斷我,“謝太多次了。”
周圍往來路過吵嚷的工作人員,加上大雨傾盆的雜音,小優喊了我好幾聲我才聽見。我站起身往回跑:“怎么了?”
“換裝!”
我邊往里走邊問:“哪屋?哪個演員,幾鏡幾場。”
小優嗤笑出聲:“什么啊,是讓你換裝。今天天不好缺群演,剛副導演去后臺喊話,說能上的都換裝上鏡。”
群演不夠工作人員湊,在劇組并不稀奇。我向來服從組織安排,但這次還是有所猶豫,我說我這右腮腫的很太影響形象了。
沒想到說的不露臉還真不露臉,我們都是雨中撐傘匆匆路過的路人,踏著積水反反復復跑了好幾遍。冷冷的雨往身上拍,下了場一票人連臉都來不及擦又滾回了崗位,都想齊心協力趁著雨沒停把戲份趕出來。
小優拎出服裝遞給我感慨道:“多虧你來了,要不然我忙不過來,cdy姐帶著何修飛巴黎了,新派給我的那男生特悶,還畏首畏尾的,很耽誤事。”
我在聽小優絮絮叨叨時,席卓推門進來,渾身shi透的他進屋就甩掉了腳上的鞋,光著腳在地板上踩出一串越來越淺的shi腳印。
小優見進來的不是女主演,趕忙拿著東西退了出去,臨走前還小聲詢問我一人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我笑著示意了一下便在她關門后去拿干毛巾。
席卓白色襯衫被雨水浸透,貼身布料勾勒的陽剛線條健美,在他自己擦著頭發的同時,我也在抬高雙手幫他擦著脖上的水。他看側面桌上擺的衣服問:“換哪個。”
我說妝容不變,跟你身上的一樣,只是換成干的。
他聽后便開始解扣子,下落的手正好打在我拿毛巾的手上,毛巾打掉了。我去攔截下降毛巾的兩只手掌就那么與我的視線一起直直杵在了他的xiong肌上。隔著溫熱棉料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皮膚我的心跳。
我沒動,他也沒動,毛巾落在了我們中間的地上。
一秒,兩秒,三秒
我覺得要是玩一二三木頭人那我肯定贏了,是他先動的。我以為他是來挪開我的手的,沒想到他卻用雙手蓋住了我的雙手,笑的有些欠揍。
他說,你手怎么這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