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得到應允進去后,辦公桌前的人連頭都沒抬,以為是哪個去找他的老師,見來人遲遲不作聲說事情,這才推推眼鏡抬起了頭。
他還是兩年前的樣貌,定格在那確認了兩秒后,摘掉眼鏡扔于桌上,笑著起身,叫我的名字像是在點名。
“程名。”
我笑著上前,握住他的手:“教授,我回來看你了。”
任教授示意我坐,長長一聲嘆:“送走了一屆又一屆,騙我說回來看我的太多,結果真回來的沒幾個。”
恩師永遠是恩師,哪怕我今日沒身在這里,他也永遠在我心里,但他知我不擅長甜言蜜語,跟我寒暄過后問我在從事什么。
我還像上學時一樣,涉及到正事就會在老師面前拘謹,整理好了思路后才緩緩開口道:“教授,我跟齊一一起創業了。”
“齊一那小子還是去年國慶時去我家看我的,他可還好?”
我笑著點頭:“好著呢,在忙學業。”
任教授繼續道:“你說你們創業了?”
“嗯,對,弄了個不起眼的服裝品牌。”
任教授邊說邊摸著下巴,那是他的招牌動作,說明他在思考:“你們倆都是善于創新的人,創業是再好不過的了。”
他定能猜到我親自過來是有事相托,我就也沒繞彎子。
“教授,其實我這次過來是想讓您幫忙給個聯系方式的。”
“誰的?”
“陳左矣老師。”
陳左矣是任遲令教授的第一屆學生,我們也算是同門師兄弟,他那人當真是個鬼才,讀大學時就聲響國內外,畢業后去國外發展,現在很多國際著名大品牌都有他的汗水,十多年后帶著妻兒回國在我們學院任了教。不論實戰還是理論,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我們這屆在大二時曾有幸上過他一門課,只是還沒等到期末,他就辭了職,他也是從那年正式收山不再參與任何服裝設計的。
他與任遲令教授亦師亦友,哪怕是在國外的那些年都未曾斷了聯系,所以我想,任教授這里可能會有他的聯系方式。
老教授聽后很驚訝,問我向他要陳左矣的聯系方式是所為何事。
既然有求于人,話里不得摻假半分,我如實相告,以示真誠。
對于我想請陳左矣為我們的金牌設計師的事,任教授連連搖頭:“沒戲,他是鐵了心告別服設的。”
我心里一沉,答案意料之中卻悲傷萬分。
“況且我們也有兩年沒聯系了,我也沒有他現在的聯系方式了。”
又是重重一擊,我也不得不對結果妥協,連任教授都找不到,那估計也就沒別人了。
任教授又提起喬新迪有沒有找到我的事,這就真是個說來話長的故事了,唯有點頭能回答一切。
“我跟你提她,是想讓你去問問她,她可能會知道陳左矣近況。”
任教授話說的意味深長,其中好像蘊含了別的用意。我愚鈍,領悟不出,全然沉浸在還有一線希望的喜悅里。
那天我又聽了任教授一堂課,等他下課我們一起去吃了頓飯。
跟他這種人在一起,所聽皆是學識,恐怕一輩子都學不完。他的指點和他的鼓勵我都記在心里,分開前向他許諾有機會定會再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