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騎士在雁夜下令的一瞬間就沖了出去,黑氣在房間中留下一道陰暗的流線,強烈的斗氣將家具掀飛,巨劍攜帶萬夫莫敵的威勢向著間桐臟硯劈斬而下。
轟嘭!
臟硯那衰老遲緩的身體在一瞬間爆發出令人難以置信的靈巧,以驚人的速度跳到一旁躲開了重劍的攻擊范圍。
“哼,真是不肖子啊,打算弒殺叔父么?”
“只是在戶籍上登錄的身份是我父親的兄弟而已吧,但是在族譜上曾祖父,以及再往上三輩的先祖中,也有叫臟硯這個名字的人物。根本沒有人知道你這個怪物已經君臨了間桐家多少代了。”
“咯咯咯,既然知道這些,就應該明白我其實可是你的祖先啊,打算用你那臟手毀滅間桐家族的初代之血么?”
雁夜的臉上浮現出充滿了厭惡的表情,冰冷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古怪老頭。
“肯定是用了光是說起來就已經很恐怖的手段來延長性命吧,畏懼死亡的魔術師,經歷了幾個世紀卻仍然活著的真正的怪物。”
“哼,你懂什么。如果沒有我,如果不是我這么努力的活到了現在,又怎么會有你的存在,怎么會有間桐這個家族?”
臟硯一邊不斷的騰挪著躲避狂戰士的攻擊,一邊還在與雁夜互相譏諷。然而不管是什么樣的怪物,不管對身體進行了多少改造,其本質仍然是相對孱弱的魔術師,在黑騎士的連續追擊下已經是捉襟見肘,難以招架。
再一次面對暗黑大劍的極速橫斬,臟硯的腳步終于來不及轉換重心,正面被劍鋒掃中。
噌!
劍刃無情的劃過間桐臟硯的身體,將他從腰部向上斜斬成兩半。
雁夜的眼中流露出快意與激動的情緒,這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做了多少孽的老怪物,這個數百年來一直將間桐家族置于恐懼與邪惡之中的惡魔,這個多走了葵的孩子還將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罪魁禍首,終于死掉了,被自己的狂戰士親手斬殺!
然而,那喜悅與解脫的快樂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在臉上釋放開來,雁夜的笑容就已經僵硬。
只見那被一劍腰斬的臟硯身上根本沒有任何血液流出,在身體與腿腳分離的瞬間仍然對著雁夜露出惡意的笑容。
“咯咯咯,真是天真的孩子啊,以為這樣就可以殺死我么?”
伴隨著臟硯陰翳的話語,他那斷成兩節的身體有無數蟲子飛出,相互糾結拖拽著,幾乎是在片刻間就重新組合在一起。
望著眼前令人感到驚恐的一幕,雁夜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后退。
“這,這…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僅僅為了活著,把自己變成這樣也在所不惜么?”
剛才的一瞬間他已經看清了,并不是因為身體被斬斷而從內部飛出了蟲子。間桐臟硯,這個生存了數個世紀的可怕怪物,他的秘密,他的身體所包含的讓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那是一具完全由蟲子組成的身體!
不同于自己的被吞噬,也不同于在身體里埋藏蟲子作為溫床,那身體的每一寸、每一個內臟與血肉都是由蟲子構成的。
當身體被切開的那一刻,雁夜看到了那密密麻麻充滿了蟲子的內部,即便是經歷了這么多,遭受這么多痛苦的雁夜依舊感覺難以忍耐,仿佛有什么東西從自己的胃部直頂過食道,充塞了自己的嗓子眼。
雁夜只想嘔吐,把肚子里的全部東西都吐出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令人惡心的場景,更從來沒有想象過間桐家族的大家主竟然已經是這么惡心的恐怖生物。
盡管一直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間桐臟硯這個男人,但是此時此刻的所見依舊超出了雁夜的想象。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地獄,那么他相信間桐臟硯的那具身體絕對是連地獄生物都會感覺到惡心與畏懼的。
光是看看就讓人感覺頭皮發麻,難以想象這個老怪物是怎么能夠忍受使用這樣的一具身體存活了這么多年的。他甚至還在用這樣的身體品茶和享受美食,甚至……聽家族的傳聞,執行者有時還會秘密的把女人送到家主的房間中……
噌!嗡噌!
不同于雁夜的驚恐,狂暴的黑騎士的斬擊依舊在持續。間桐臟硯的身體不斷的被斬成數斷,即便是頭臉都被數次切開,卻見對方始終帶著仿佛是有些愉快的詭異笑容,而后很快恢復過來。
“咯咯咯,只是這樣的話可是沒用的哦,只是這種輕飄飄的劍擊是傷不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