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唯真是說笑來寬慕釗的心,可慕釗聽她說起父母的死,根本笑不出來,只有心疼。以前那么嬌氣愛哭的小姑娘,現在居然能若無其事地提起死去的爸媽了。他摸了摸陸唯真的頭發:“所以你行事前一定要三思,不要做讓你爸爸媽媽傷心的事。”
“你干嘛呀!沒事煽什么情。”陸唯真推了他一把,她現在眼窩也真是淺,剛才還在笑呢,慕釗一說她的眼淚一下子就要出來了。她手背飛快地蹭過眼角,嘟囔道:“我又不傻。”
慕釗摸了一下她擦眼角的手,上面有一點淺淺的shi意。“你要是傻反而好呢。”他說著抬起頭,又摸了摸她的臉,這里倒是干的。慕釗嘆道:“真傻你就不會去懷疑你爸媽的死,這些危險就都不存在了。”
陸唯真警覺,腿一撂就要從他膝上爬起來:“你不會是想讓我算了吧?”
慕釗拉住了她:“你這腦子,剛夸你聰明就又犯傻。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要跟我生氣呢?”他往陸唯真腿望去,她一條腿已經掙扎下來了,還剩一條掛在他膝蓋上。姿勢頗為可笑。
“誰跟你生氣了,這姿勢我坐久了腿麻。”陸唯真挽尊。其實慕釗感覺是對的,剛才慕釗說完話,她確實有點生氣。
慕釗知道她現在很容易不安,他也沒點破她。就順著她的話放開了她,兩個人在沙發上并排坐著。
“難道我還能跟你說,‘別管你爸媽了,裝聾作啞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那我成什么人了?我知道你跟叔叔阿姨的感情特別好。他們走得這么突然,你心里的懷疑一天不解開,就一天不能安心過自己的生活。”
陸唯真垂下眼簾,半晌沒吭聲。
慕釗碰碰她:“哎,說話啊?我沒說錯吧。”
陸唯真:“你把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我還說什么?”
她頓了頓又說:“其實我倒是沒什么。那是我親爸媽的事,我就算……也沒什么。可是你不一樣啊。我總覺得把你牽扯進來特別不好。你本來……”
“又來了。”慕釗打斷她,又拉著她的手望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唯真,我想跟你在一起是認真的,是奔著一輩子去的。不是那種天下太平的時候一起吃香喝辣,大難臨頭就各自飛的在一起。你明白嗎?嗯?”他輕輕晃了晃她的手。
陸唯真一下子有點慌,慕釗這口吻簡直像結婚宣誓,太正式了。
——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將無條件地愛你、珍惜你,對你忠誠……
陸唯真腦子里一下子浮現出無數外語片里新人們在牧師前宣誓的場景和臺詞。雖然這里只是她的出租屋,慕釗也并不是真的在宣誓,可他這些平實的話卻聽得她又一次眼底發酸。
慕釗看她不說話,又把人一把攬了過來。讓陸唯真靠在他肩窩里。“所以你不要再把我推開了。自己的女人都不護著,我還是個人嗎?”
陸唯真躥了起來:“誰是你女人了?”說著又有點害羞地小聲嘟囔,“進度還沒那么快好吧。”
慕釗忍著笑:“你要是愿意,進度也是可以加快的。”說完就遭遇了一頓“老拳”。
“流氓!”陸唯真啐他,啐完忽然往他懷里一扎,把慕釗抱了個嚴實。前后態度轉變之大,慕釗都愣了兩秒才回抱住她。
“怎么了?”他撫著她的頭發低聲問。
陸唯真悶在他衣服里,甕聲甕氣地說:“讓我抱會。一會就好。”
慕釗看向她發頂的目光柔和起來,努力了這么久,她終于不再遇事就推開他了。
陸唯真把臉埋進慕釗的衣服里,他身上那股淺淡的青松的氣味還是那么令人心安。年三十的那個晚上的預感好像成真了,現在的時光簡直是幾年前她所無法想象的幸福。她好想時光能就此駐足,哪怕過得慢一些也好。
好一會,兩人都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地享受著彼此依偎的寧靜。直到陸唯真在慕釗懷里動了動。“阿釗,我想起來今天中午的碗還沒洗。”她一開口,冒著粉紅泡泡的氣氛蕩然無存。
慕釗無語,戳了戳她,恨恨道:“你怎么這么會破壞氣氛呢?”
鬧了一會,慕釗起身去洗碗了。陸唯真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后邊進了廚房。
陸唯真把自己的圍裙和手套都交給慕釗,幫他開了熱水器。然后就靠在一旁的案臺邊欣賞他洗碗的“英姿”。
只能說,長得好看的人,就算是做家務都像是在拍廣告。
陸唯真正看得兩眼放光,冷不丁慕釗一撇頭抓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