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顯然以為她在扯淡,也沒有跟她糾纏失憶的細節問題,轉而問了一串別的問題。
知秋:你住院誰照顧你?請護工了嗎?肇事司機呢?抓著沒?賠錢沒?
陸唯真嘴巴慢慢張大:……這些問題她根本沒關心過!護工慕釗給請了,至于肇事司機,她沒有印象,回想起來慕釗好像提過一嘴。但她不關心陌生人,沒往心里去。至于賠償,她都沒有意識到,住院是要花錢的。
陸唯真不想被朋友當傻子看,打算敷衍過去:“我記不清了,明天問問我男朋友。你也別操心了,他給我請了護工,我恢復挺好,過兩天就能出院了。”她故意提起男朋友,就是想看看知秋的反應。
知秋炸了。
知秋:你男朋友???
知秋:臥槽!!!
知秋:你什么時候有男朋友了我居然不知道?!誰?我認識嗎?
陸唯真看著她連發的消息,覺得她叫“臥槽”更合適。不過看知秋的反應就知道慕釗果然在詐她。難怪她覺得怪怪的!
她回復:“慕釗,我跟你說過他嗎?”
這條消息發過去,知秋終于安靜了。
五分鐘以后,她手機進來個電話。陸唯真感覺是知秋打來的,接起后沒有問她是誰。
果然,電話那邊傳來了夾雜著電子噪聲的女孩子的聲音:“打字太慢了,我這邊網絡不好,我找了個信號好點的地方給你打電話講。”
陸唯真看了眼病房,見病友剛好都不在,她的護工阿姨也去食堂打飯了,就放心大膽地跟她聊起來。
打電話的效率就是高,沒幾分鐘陸唯真就搞清楚了大概,這姑娘姓魏,知秋是她本名。她倆是校友,上大學的時候認識的。只不過她倆認識的時候她和慕釗已經分手了。魏知秋沒見過慕釗,只是偶然在她手機里見過他倆的合照。因為慕釗的姓比較罕見,且長得夠帥,所以她才記住了這個名字。
“我沒有跟你說別的?比如我們為什么分手?”陸唯真試探著問。
魏知秋:“對啊,你一副受了情傷的樣子不肯多說,我就沒敢問。他回來找你了?你一直不談戀愛不會就是在等他吧?”
陸唯真有點為難:“那啥,是我找的他。我撞了腦袋忘記我們分過手,醒來就打電話把他叫來了。他也沒跟我說我們分手了,所以我還以為……”
魏知秋倒吸一口冷氣:“嘶——這也行?!你倆都挺扯淡啊!你忘記分過手,他趁你忘了直接復合?你倆這算是緣分未盡吧?”魏知秋激動得破音,說著又哆嗦道,“臥槽,山里太冷了,你等我進屋暖和一會再繼續聊。”
陸唯真聽到她聲音都開始發抖了,趕緊說:“不用了,信息量有點大你讓我消化一下吧,你趕緊進屋別凍病了。”
“也行,反正我明天晚上的機票,后天正好去醫院看你。”魏知秋痛快地掛了電話。
打完電話,陸唯真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愣,腦子里全是剛才和魏知秋的對話。就憑魏知秋跟她通話時三句話一個“臥槽”的講話風格,她倆關系絕對是見面都不用洗頭的那種。而且她聊起過去時還講了不少小細節,無論怎么看,她的話可信度都非常高。
按照魏知秋的說法,上大學的時候她就跟慕釗分開了。站在慕釗的角度,分手幾年后突然被前女友喊到醫院來確實是挺讓人生氣的事,也難怪他剛來醫院是怒氣沖沖的。可是后來他明明有那么多機會卻都不肯告訴她他們分手的事到底是為什么?甚至今天還故意誤導他倆在同居……慕釗到底在想什么?
陸唯真心中一凜——他不會是想報復她吧!
她激動起來,這幾天疏于運轉的腦子突然就開工了。她先是從抽屜里翻出了這幾天的治療賬單,又在【中午吃啥】群里那幫人的幫助下認出了工資卡,然后去查了一下她卡里的存款和每月工資進賬。
對比完以后,陸唯真eo了。原來她不是看起來窮,她是真的窮。每個月幾千塊的進賬到了下月發工資前好像根本剩不下多少。難怪用這么便宜的背包呢。想起那個破舊的背包,自然而然又想起來她死去的舊手機。再看看現在用著的新手機,覺得她欠慕釗的可能一時還不起。
前思后想,她還是跟慕釗發消息問起了肇事司機和賠償的事。等了一會慕釗才回復。
aaa阿釗:那個司機是個農民工,沒錢賠。我問過你要不算了,你沒意見。
陸唯真欲哭無淚,雖然她根本沒印象但是聽起來司機也是真窮。同為窮人,何苦互相傷害。
這時候,護工阿姨打飯回來了。她看著給她架小飯板的護工阿姨,又問慕釗:“你給我請的護工阿姨多少錢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