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殘忍。”臉色慘白的為首者看著連表情都沒變的擎蒼。這樣一個少年如果不是天性殘忍又怎么會在面對自己制造的慘狀之時面不改色。
擎蒼對于這樣的評價沒有反駁。也不屑去解釋什么,他不會告訴用恐懼的視線看著他的人,如果不是他們讓他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就用暴力手段打碎了結界,這些人可以安樂的死亡,他不會告訴這些人,他只所以面不改色,是因為在前世的時候,他所在的部隊隊長為了欣賞他的變臉,曾經惡趣味的讓他欣賞過先進影視技巧所制造出如同身臨其境一般的各種殘酷的死法,他也不會告訴這些人,在那些人死亡之時,心里劃過的悲哀和無力阻止的自我憤恨。
他只是默默的承受著,接受殘忍這個評價,只是雙手握著的拳泄露了一些他內心的感情。他不會說這是意外,人命這種事情沒有意外。
顯國的人在目睹了那樣殘酷的死亡之后,對于擎蒼有了發自內心的敬畏,他們從不知道這個一直以來低調到甚至好說話的少主會是如此的殘忍。
只有夙夜翼不同,對于展現在眼前的殘酷死法,他沒有感覺,甚至覺得這是一種很好的震懾人心的手法,在心里贊同著少主的作為,可是專注著擎蒼的夙夜翼發現了擎蒼悄然握著的拳頭,那唯一泄露著擎蒼心緒的舉動。
夙夜翼看著那挺直的背脊,看著獨自站立在數百騎兵面前,默默承受的擎蒼。原本并不覺得那些人的死法有什么殘酷,殺死對手有什么過錯的夙夜翼,意識到了擎蒼因為那些人的死讓自己背負上了罪孽。
在心底涌起一種憤怒,這些人有什么資格指責少主,少主又為什么要背負這不應該他承受的罪責,少主做的事情怎么會是罪,一切都是這些人的錯,全部都是他們的錯。
“你們沒有資格指責少主,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更殘忍,覺得那個叫小原擁有的能力會威脅到你們,趁這個機會殺害他。”夙夜翼無法抑制自己沖動,站了起來,對數百的敵人說道。
擎蒼轉頭,看著那個站出來自己說話的孩子,嘴角勾起了幾分。
那冷凝的面孔因為這突然的舉動柔和起來,沖擊著夙夜翼幼小的心靈,以后的歲月里,跟隨在這個人的身邊,得到了這人的信任,見過了這人太多的面貌,任由時間的流逝,這個笑容仍依然難忘,在無數次的煎熬中無數次的回想,是眷戀的不舍,是痛苦的折磨,讓他徘徊無定,該舍難舍,該斷難斷,不可以褻瀆偏偏無法控制,總是讓他看到自己的卑微丑陋,污穢骯臟,自我厭棄到瘋狂的地步。
那個人,那天,那個笑容在熱烈的金色陽光下,被照耀的那樣神圣,站立在一地的鮮紅中,又宛如救贖一般,只是輕輕勾起嘴角的甚至連笑容都算不上的一笑,但那是,這人第一次對他笑。
在這件事徹底結束之后的某天,夙夜翼問起擎蒼為什么要在那個時候對笑,擎蒼回答,只是看到一個孩子說出那種陷害誣賴的話語真的很好笑。
擎蒼沒有說的是,在那個時候,在他承受那份指責的時候,有個人站在身邊為自己說話,他是有些感動的。
這一點感動正是擎蒼對夙夜翼悉心教導,投以信賴的原因之一,他們是兄弟,是師徒,是君臣,也可是友,本該是這樣單純的關系,偏偏這些關愛信賴,是將另一個人推到了萬劫不復地步的元兇之一。回想往事,錯了嗎,那究竟又是誰錯了。
被這么控訴的人用兇狠的眼光掃向夙夜翼,就算看到夙夜翼漂亮的小臉也無法熄滅對于夙夜翼指控的怒火。
他何須陷害小原,他的身份小原就算本事再大也無法阻礙他的道路,貴族和王族同是天賦者,但是卻又有根本的不同,臣就是臣,王就是王,王的道路又怎么會被臣擋住。對于一個這樣傲慢的男子來說,這是一種巨大的侮辱。夙夜翼的話成功激怒了為首者,敵國的王族。
可是他還來不及做出什么作為,疾馳的馬蹄聲連綿的響起。
眾人的注意力被這急促的馬蹄掠去,都在思考是什么人。
夙夜翼本來就是一個自私的人,他不在意這突然出現的馬蹄聲,趁這個機會向擎蒼所在的位置走去。
擎蒼在聽到馬蹄聲的時候,就猜到是救援部隊,本來已經勝券在握,在看到旗號的時候只是松了口氣,沒有顯國其他人的狂喜,也沒有敵人的慌亂。
這個世界看重忠誠,效忠之后就不會反叛,否則就會受到世人的唾棄,但人性的多疑也不會如此輕易信任別人,就算投降隊伍想要立功投名,敵國也不會如此輕易信任新投效的部隊,安置投效部隊需要時間,絕對不會這么快就來到這里。
在看到旗號時,擎蒼也感覺到了有人接近,回頭一看,猶如月光凝結出來的發絲,每一根仿佛都在散發清靈的光輝,精巧的臉蛋漂亮到不可思議,小小年紀就有了絕代風華的影子,乍看之下仿佛是灰色的冰藍色眼眸此時流轉著盈盈水光,注視著自己,不是害怕到尋求保護,專注的不像是個孩子,那雙閃閃發光的眼里只看得自己的身影,沒有其他。
“父親。”從殿內傳來的兩個驚呼聲。
看到擎蒼正要開口對自己說什么,但是卻被這聲驚呼給阻撓,夙夜翼對殿內叫出聲的近家繼承人和池家少年投以不滿的視線,可是目標并沒有接收到,一臉驚喜的看著靠近的近家家主和池家家主。
池家家主和近家家主沒有向擎蒼行禮,更加沒空搭理兒子,現在的情況不容許做這些事情,疾馳回來,近家家主所帶的人馬不多,也就和現在在首都的敵國人手持平,而且他們中間還有一個殺了國主的人,近家家主不得不小心。
池家家主則是安排人手保護大殿內的重臣們,再派遣人手接手空缺的城防,防止之后敵方的逃脫,一切有條不絮。
為首者看著包圍自己的人馬,斂去了臉上的慌亂,恢復到了冷靜。
“顯國近家和池家果然是忠心耿直,就算死了國主也不會反叛顯國。”為首者贊嘆。
池家家主看都不看這邊,走進殿內,看看有沒有損失,近家這個老對手的實力他了解,還不需要擔心。
近家家主不搭理,包圍了這些人才有空察看周圍的情況,站在包圍圈里的還有少主,那個漂亮的小孩,那么明顯的特征,聽自家孩子提過是夙夜家的那個貴族,還有他們周圍的幾具尸體,看穿著是敵國的人,剛才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