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發會兒呆,睫毛像掛了層蛛網,什么也看不清,她問季彥平:“你相信你的師哥嗎?”
季彥平語氣肯定:“相信,拋開律師身份,單單從個人角度來說,我信師哥?!?/p>
明月舒心了點兒:“他人品好?對你好?你倆關系好?所以你信他?”
季彥平撓撓頭:“這不好說,信就是信,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原因。我好幾年沒見過他了,認識這么久,除了那時候指導我的工作,我們都沒說過太多話,他不愛說話。但師哥這個人,只要你跟他說過一次話,就忘不了他,無論分開多久,再見他,還是感覺不變,不像很多人一旦分開就覺得遠了?!?/p>
明月露出笑意,她想起春天來了。
“你也這么看他嗎?你愛你的師哥?!?/p>
季彥平嚇一跳,他連忙道:“你別誤會,男人之間的情誼不是愛不愛的。”
明月說:“愛就是愛,不是愛是什么?我知道你誤會我說的是愛情,我說的只是愛而已,這個世上,要是沒了愛,大家活著都沒意思?!?/p>
季彥平很快認同了她:“是啊,人活著得有點意思才行。”
明月覺得季彥平萬分親切,她跟他沒怎么接觸,因為他愛李秋嶼,一下拉近兩人的距離,他一點都不是陌生人。
“我挺喜歡你這么說的,信就是信,你人真好,都幾年都不見他了,也不是同事了,還愿意幫他,我本來對這個事剛才覺得有點灰心,覺得人真丑陋,現在跟你說說話,我又有了信心,其實不跟你說我也能自己調節過來,但面對面跟你說說,信心回來得更快。”
她說這些時,想起李秋嶼,想他的眼睛跟聲音。
季彥平看明月很會說話,直率,又好聽,他要是師哥,長長久久地跟這樣的女孩子相處,也會喜歡聽她說話。
兩人說了一會兒李秋嶼,李秋嶼很年輕很年輕時的事情、樣子、性情,明月聽見了,心里溫暖得發酸,發疼,整個人都有點恍惚。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沒遇見她之前,就這么存在著了。
時間太晚,學校會鎖門的,季彥平開車把明月送了回去,明月很莊重地跟他道謝,晚自習快要下課了。
“明月,這事要說不影響你不可能,你盡量別想,好好學習啊?!?/p>
季彥平一提學習,又覺得她其實只是個小女孩了,像長輩那樣說話。
教學樓的燈白得刺眼,她進了教室,孟文珊在跟人講題,明月心里沉一下:孟老師知道嗎?
孟文珊當然知道,孟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因為上次的事,她還在生李秋嶼的氣,覺得他無情。現在這個無情的人,也出了事,合家高興,連她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也跟著高興,他不知道怎么聽說的,在她跟前陰陽怪氣。
這人不知道李秋嶼是孟家的私生子,只知道孟文珊對他上心,特別上心,她一個已婚婦女,不過夫妻生活,不生孩子,一顆心天天長在另一個野男人身上,換作旁人,早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他不敢,他在孟文珊跟前一直矮一頭,老丈人家又強勢,這會兒她心上人出事,進局子了,真是大快人心。不光這個大快人心,大舅哥家里也一堆爛事,孟家雞犬不寧,屬于雙喜臨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