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眉毛一提,神情陡然變了:“嘴巴好厲害,你說誰偷東西啊?再說一遍?”
亮大爺擋在明月前頭,賠笑臉說:“小孩子不懂事,雞確實就這個大價,你要覺得不合適,再看看?”
“沒教養,鄉下的小孩就是沒教養!”女人很氣憤。
明月昂起頭:“你有教養你偷薅人菜!”
亮大爺喝道:“明月!你這不是找事嗎?”
明月垂下臉,不出聲了。
女人卻覺得受奇恥大辱,一定要說法:“你給我道歉,必須道歉。”
賣菜的老漢站起來,勸道:“大姐,小孩兒說話不過腦子,別跟她一般見識。”
“喊誰大姐呢?”女人厭惡地掃了一眼老漢。
“我不道歉!”明月叫起來,天上的云叫風刮干凈了,水汪汪的藍,只剩日頭把臉子照著,照在她兩只眼睛里,跳著幽幽的火。
她又想起了楊金鳳,棠棠,她們全都毫無價值,只剩一個個名字嵌在戶口本上,活在土地里。她悲憤,迷惘,因為不覺得自己做錯事情,她討厭眼前的女人,她不會跟討厭的人道歉。
可女人伸手要拉扯她,明月甩開了,她
李秋嶼吃飯時不愛說……
李秋嶼吃飯時不愛說話,食不言,寢不語,吃飯就是吃飯,也沒什么好說的。這張嘴要干的事太多了,他覺得累,不過他今天愿意跟明月說上那么一會兒,不能叫一個半大孩子尷尬。
“怎么是你賣雞?大人呢?”
明月夾到一塊羊肉,她吃下去:“我奶奶被人打了,胳膊沒好透,沒法騎三輪車。”
她說得風平浪靜,吃肉很香,喝一口湯,就一口燒餅,吃燒餅技巧高明,一粒芝麻都不掉,全在嘴里。
李秋嶼不好繼續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