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干什么呢?”
明月害羞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
李秋嶼也笑,兩人一下都沒了話說,只是笑。
像是經過慎重思考,明月才道:“可能就是想說說話,我本來可難過了,今天見著你,我又覺得活著怪好的,要是想不開,往后發生點啥好事也攤不上了。”她想到了卓騰。
她說話又天真又老道,出乎意料,什么樣的話都可能從她嘴里說出來,一張少女的臉,說七八十歲的話。李秋嶼覺得跟成年人交流也就那樣,常常對牛彈琴,各說各話,不如跟眼前的女孩子聊一聊,她稚氣,通透里又時不時顯得迷茫,李秋嶼對她印象不錯,他對人的印象一直都很模糊,不好不壞,談不上深刻,他自己很俗,別人也很俗,久而久之他看誰都差不多。
李秋嶼望著她思緒紛飛,突然,明月把光禿禿的雞拎起來,晃到他眼前:“好了!”她找來繩子,把雞腿綁在一起。
這雞完全赤裸,看著很怪,漂亮濃密的毛沒了,一下露出最本真的樣子,李秋嶼都快不認識雞了。
“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幫忙。”他說得委婉,希望她能聽懂,李秋嶼看到過一些資助窮困山區學生的新聞,他沒想過,也沒有刻意去找這種渠道,事情來到眼前,他自然而然要這么做了。
明月沒聽出來,她見李秋嶼腳旁有顆羊屎球,不動聲色給踢走。
她請李秋嶼看她的小羊,羊羔早長大了,雪白雪白,耳朵尖染了玫紅,這牲畜養在配房,李秋嶼有點意外。
“因為羊貴,怕丟,奶奶給挪東屋這間來的。”
“你的學費是靠賣家禽?”
明月點頭:“我們家還賣豆腐,方圓十里內,都說我奶奶做的豆腐最好吃。”她介紹起自家營生,頗為驕傲,能做出最好吃的豆腐是了不起的。
“奶奶胳膊沒好透,現下沒法做,要不就請你嘗一嘗了。”明月臉上又是不大好意思的神情,“我答應過你要是還來,給你再雕個物件,因為一些事耽擱了,沒做成,你要是喜歡可以挑我以前做的,家里還有。”
李秋嶼覺得自己真是比不上她的坦誠,他沒想過再來,去年是巧合,今年亦然,他隨口說的沒有放心上,可她都記得。
“不用了,那個木塔就很好,”李秋嶼心里是有歉意的,“我剛才問你,意思是如果念書在用錢上需要幫忙,我可以幫忙。”
“不要,”明月不明白他為什么這樣說,她們是窮,但沒有到需要人給錢過日子的地步,“你的錢也不是天上掉的。”
她不是出于自尊,只是覺得不需要。
李秋嶼誤會了,卻不好堅持,他給她寫個電話號碼,還有他的姓名。
“如果有一天需要,可以隨時找我。”
明月家沒有電話,她猶豫了下:“你叫李秋嶼?”
“對,李秋嶼。”
她曉得了名字。
“念初二對嗎?”
明月點頭。
李秋嶼多給二十塊錢,說是加工費,明月拗著不肯要,怎么塞都要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