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美國降息了。”李秋嶼才說一句,孟文俊打斷他,“秋嶼,現在短線回調就是為了后頭大漲做準備的,千金難買牛回頭,去年我叫你進場,你不聽,這會
兒還有機會,六千多點,這你敢想嗎?我有信心得很。”
孟文俊本不難看,這些年叫酒色財氣泡得變了形,他一開口,別人很難反駁他的觀點,他完全不聽旁人在說什么,只管說自己的,李秋嶼難免懷疑他有什么智力問題,無法溝通。
今天是找李秋嶼談酒店的事,他沒有機會說話,孟文珊在旁邊坐著覺得話題偏了,委婉暗示,孟淥波才說:“文俊,你看中的那個商鋪,叫秋嶼給你參謀參謀。”
孟文俊看中的商鋪,大約兩千平,買下來總價近千萬,他已經問過旁人,十年回本,李秋嶼問了他幾句,譬如包不包括裝修費一類,孟文俊答非所問,一直強調優勢。李秋嶼和他對話很艱難,他什么建議都不想給,只覺得孟文俊是個蠢貨。
他微笑說:“三年能回本差不多,十年的話,恐怕要被套住了。要不然,你讓品牌方先出個預算收益報表看看?”
孟文俊叼著雪茄,嘴角譏諷的笑都在云霧后頭。
“政府明年要開發那里,這是內部消息,秋嶼,你人脈窄了點。再有,你一個法學生,還是干律師合適。”
孟文珊給大家換茶,笑道:“大哥觀念落伍了,大學生畢業未必要做跟專業相關的,秋嶼管理酒店做的蠻好啊。”
孟文俊嘴角又是一笑。
李秋嶼從一開始就知道叫他過來,是孟淥波的意思,不是孟文俊的。他心平氣和地聽孟文俊繼續高談闊論,等到可以走了,便打算回酒店洗澡。
“哎,你也盡力了。”孟文珊安慰他。
李秋嶼眉宇間透著無所謂:“進去吧,屋里需要你做聽眾。”他快步離開,把蠢貨拋之腦后。
剛出大門,他迎上前來的孟見星。孟見星十六歲,幾乎和他一樣高,他隨母親,容長的臉面,細細的眼,皮膚白皙,像當下最受女同學喜愛的韓國風格,他不和李秋嶼對視,也不打招呼,李秋嶼并不在意,他是孩子,他不跟孩子計較。
李秋嶼到酒店先去倉庫轉了一圈,然后游泳,陪客戶吃飯,大約八點半的時候,向蕊來找他。他自覺虧欠,給她新買了一條項鏈,向蕊高興得像孩子,兩人很快像蜈蚣一樣纏繞起來。
“你也知道,我同事都在炒股,你說,我要不要試一試?”向蕊在他xiong口輕劃拉,李秋嶼捉她手,“可以投一點,當玩兒了,但不用太認真想著拿這個賺錢。”
向蕊說:“你這么聰明,為什么不搞投資?”
李秋嶼說:“我在投資。”他是忽然想到明月的,笑了一下。
向蕊問:“你也買了?”
李秋嶼后悔說剛才那句,說道:“買了一點,權當消遣,炒股有個好處,大家都會變得精神不正常,你要是本來就不正常,炒股挺不錯的,正好掩蓋了病情。”
向蕊笑起來:“你這人嘴巴真壞!”她喜歡李秋嶼說話的語氣,隨性的,又很妙,她喜歡他的一切,最喜歡的,是他屬于她這點。
“你買的什么,我也買。”
向蕊是愛緊跟潮流的,她不愿做一個發舊的人,衣服新出什么款式,本市餐廳新出什么菜式,流行什么發型,她都熱情飽滿地去嘗試,錢掙來就要花光,李秋嶼對她大方,她也心安理得享受男人給自己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