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越來越高,李秋嶼不想引人注目,他去拉她手,向蕊甩開:“別碰我!”嘴上硬著,熬不住那陣委屈,她嗚咽哭出來,“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李秋嶼沒說話,他抱了抱她,她沒什么錯。
“你這會兒太激動了,回家休息一下。”
“她說明天回家,你送她回來我們能正常相處了嗎?”向蕊仰頭看他,她眼里有了淚花,“我知道不該跟個小孩吃醋,可她影響到我們了,我感覺得到。”
李秋嶼說:“你不要把這件事怪到明月頭上,跟她沒關系。”
向蕊忍著:“好,我就問你,明天把她送回去,我們能該干嘛干嘛了嗎?”
李秋嶼嗯了聲,他攬住她腰,走到小區門口,攔下輛出租車,跟司機說了地址,看那車走遠才轉身回家。
這本《小鎮喧囂》,明月看得入迷,門一關,外頭的事就隔開了,她叫自己別去想,人家小情侶愛干什么干什么,她很快忘了外頭,去了書里面。
“我應該再找本講蘇聯農村的書看看,對比一下。”她自言自語說道。
她精力無窮,感覺一天睡三個小時就成,多睡簡直浪費。李秋嶼進家后,發現明月不在客廳,到書房前發現里頭反鎖。
一陣響動,明月慌忙過來開門。
李秋嶼問:“怎么還鎖上了?”
明月又慌忙回到書桌前,低頭看書:“我怕影響你們說話。”
李秋嶼說:“明天就想回去是不是?”
明月不看他,只盯書:“都行。”
李秋嶼靠在門口:“書拿回家看吧,早點睡,明天八點半出發。”
明月心里一沉,他也沒問問這書寫得怎么樣,她還有許多話想說,李秋嶼就是這樣的,人跟他聊,他能接得上,人不主動說,他便像沒長嘴,一個字都沒有。
她還想著玩具,倒不介意去撿人不要的東西,反正都是新的,丟了浪費。她面對這些,可沒什么不吃嗟來之食的骨氣,她希望分給子虛村的小孩兒,像棠棠那樣的。
可這一切,沒法說出口了,是她自己要明天回。李秋嶼突然痛快答應了,明月心里一點不高興,她站起來,把書抱著,從李秋嶼眼前默默走過。
李秋嶼低頭:“不看了?”
明月說:“我要早睡,明天一早給奶奶打個電話。”她看向桌子上那包零食,李秋嶼已經走過去幫忙收拾了,東西不少,換洗衣裳、課本、資料、課外書、吃的,都塞進了化肥口袋。
好家伙,真能裝,明月下意識摸摸頭,李秋嶼問道:“還要不要再洗次頭發?到家不方便洗。”
明月說:“不了,我家也能燒熱水。”
李秋嶼一副隨便你的表情,他看看她,回了自己房間,再沒出來。明月躺沙發上,輾轉反側,耳朵一直想聽點什么動靜,她要走了,以后再來也是拿個換季東西,不會再睡這個沙發了。
她甚至覺得沙發都可憐了,平時沒人鄭重睡它,需要它。她想到這,又爬起來,跟家具小聲道別,一樣樣說話,她曉得這是物品,沒有生命,但在她這有。她說了一遍,不知不覺走到李秋嶼的門前,站了會兒,回沙發上睡覺去了。
冬天的睡意深沉,明月覺得自己好像聽見有人跟她說話,她太困了,昨天還覺得三個小時就夠,今天就長睡不起。她腦子里應著“好的好的”,把嘴的活干了,壓根沒任何反應。
等到李秋嶼把她晃醒,她還在發暈,以后到家了,無意識喊“奶奶”。
她揉一揉眼睛,見是李秋嶼,把毯子扯過來裹住自己,她不想叫李秋嶼看著她穿秋褂。李秋嶼像要證明她還是小孩兒似的,胡亂摸了把她后腦勺:“快起,洗漱好吃早飯。”
明月起來洗臉刷牙,拿毛巾擦臉,還有李秋嶼給買的雪花膏、護手霜,她想了想,問他能不能帶走,留下也沒人用。
李秋嶼說:“又不是不回來了,放這吧。”
明月心里一片悵然,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