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履歷看上去很不錯,名校畢業,在北京當過律師,為什么會想要zisha呢?”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困境,金錢、情感、思想,大家各不相同,恐怕也無法互相理解,我可能要跟自己的困境斗爭一輩子,現在不想死了,不僅不想死,還要好好地活著,我不希望李明月孤苦無依,沒有人關愛她了,如果她是個很成熟的大人,我可以不用管,她才十七歲,我不忍心。”
李秋嶼說話,有種淡然的敘事感,他的神情、語調,讓人信服,只要跟他面對面,觀察他,就會相信他沒有添油加醋,完全發自真心。他不急躁,不渲染,說到被人誣告,僅僅就事論事,沒有任何攻擊性。他像什么雨后植被一樣,翠綠清新。若是同他聊天談心,一定是很愉快的體驗。
檢察官很懇切地告訴他:“你的案子呢,我一個人說了不算,證據材料還要上交檢委會討論,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們再聯系,我會找你的。”
李秋嶼站起來,跟檢察官握了握手:“謝謝您給這個機會,我等您通知?!?/p>
檢察官對李秋嶼的印象極好,看得出他是個聰明的、有能力的年輕人,溝通非常順暢,他心說,這年輕人是很不錯的,腔調柔和,但你能感覺到他的定心、力量,甚至秉性也能從言語中窺探一二。他說的話,讓人忍不住愿意繼續聽,期盼他說下去,這樣的經歷是讓人難忘的。
知道李秋嶼去見檢察官,明月心里很不安定。外面下起秋雨,她的心在教室都要生苔蘚,陰冷潮shi,她不曉得人家都怎么看他,會不會信他,當然,是要看證據的。
捱到晚自習下課,
李秋嶼見她這樣子跟……
李秋嶼見她這樣子跟猴子一樣著急忙慌,叫她換了衣服,把頭發先擦一擦。明月一邊擦頭發,一邊問他跟檢察官說了什么。
大致情況一說,明月還是不安定:“你看檢察官那意思,是好是壞?”
李秋嶼說:“不好說,李檢察官人還是不錯的,愿意聽人把事情說一說,溝通也算順利,至于結果怎么樣,要看檢委會,他個人我覺得應該沒問題?!?/p>
明月道:“你當律師的時候,見過檢察官嗎?”
李秋嶼自然見過,也大致能判斷出檢察官的態度,輪到自己,話不能說太滿。
明月發會呆,說自己餓了。李秋嶼到廚房給她下了點面,明月吃著面,想到日記得叫那么些人看去,她其實心情不大好,覺得太暴露自己,她早不是小孩子了,寫點什么,心里盼著人家快來看啊,快來了解我啊。
包括她對同學、老師,都要用一種隱忍的態度對待,她有點壓抑,一天天埋頭復習。她不怕流言蜚語,只是不再喜歡這個環境,她總希望能透口氣,卻不曉得去哪兒,怎么透。
她迫不及待想趕緊把高三這年過完,過一種相對輕松愜意的日子,學習不累,但精神疲累,一直緊繃著,沒法真正卸下擔子。
“在學校還好嗎?”李秋嶼對她微妙的情緒變化,總是能很清楚地感覺到。
明月淡淡地笑:“覺得不一樣了,雖然,也沒什么人跑我跟前說什么,畢竟大家都忙,我想去一個沒人認識咱們的地方?!?/p>
李秋嶼說:“我明白,我會帶你走的,但不是現在,再忍一忍,還能忍受嗎?”
明月覺得給他壓力了,連忙改口:“我隨便說說的,沒想過一定要你做什么。”她跟他其實都是很擅長隱忍的人,盡管忍受的東西不一樣。
李秋嶼笑道:“你以為我喜歡這兒嗎?我也厭倦了,換個地方好,換一種心情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