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嶼淡漠著:“我記性不好,說過的話,就像放屁,不用風吹,自己會慢慢散了。”
趙斯同諱莫如深地笑:“知道你這么說話,有點像誰嗎?”
李秋嶼毫不關心。
趙斯同放慢語速,眼睛要黏李秋嶼臉上了:“孟文俊,他當然不配跟你比,是那一瞬間,他只是個沒腦子的粗鄙貨色,你不是,但為什么會有一瞬間有點像呢?”
李秋嶼道:“想說什……
李秋嶼道:“想說什么直說。”
趙斯同道:“這種場合,孟家一點不拿你當外人,還有孟女士,她明顯對你有很大好感,卻不能告訴你,大概率不是因為她覺得配不上你。”
李秋嶼神情寡淡:“是嗎?多謝你提醒,你不說,我都不知道我魅力這么大。”
趙斯同從兜里掏出一枚印章玩兒,精美玉石做的,他準備送給喬勝男。這樣的禮物,高雅大方,送官員剩下的小玩意兒。
“師哥,你其實姓孟吧?”
他這輩子似乎也別想從李秋嶼臉上瞧見多驚詫的表情了,李秋嶼道:“我姓李。”
“何必瞞著我呢?就這點門道,我蓋棺定論,印到他心上來了。
“既然你覺得墮落不能怎么樣,為什么不敢?這也絕非墮落,是人的自由,是人的絕對權力,”趙斯同微笑著,“基因決定你本質,師哥,你就別扭在這,總還想著追求和本性相反的東西,你不痛苦誰痛苦?你資助李明月,是主觀上以為勞動人民大概淳樸善良,你通過幫她,來證明你向往這玩意兒。你真的向往嗎?李明月又真的淳樸善良嗎?鄉下人的本質是愚昧,無關好壞,李明月生在那長在那,注定有鄉下人印記。即使她后天受了教育,說到教育,我承認她是聰明孩子,她這樣的孩子,有一天,是要造反的。”
李秋嶼又陷入沉默不語。
趙斯同知道他在聽,一點沒走神。
“造你的反,你現在越在她眼前裝的完美,等她心智早晚成熟的那天,就會造你的反,她會明白,沒有這么完美的人性,你對她,是進行一項實驗,或者還夾雜著別的東西,比如情欲。就算她不造這個反,她要長大,接受各種各樣的新觀念,五花八門的新思潮,各種發達國家已經過時的那些玩意兒未來都會在我們國家再演一遍,換個新詞兒就行,誰叫咱們發展慢人一步呢?到時,她就會否定你,就像你否定你的父輩。她要是個完全愚笨的人,說不定信你一輩子,可她有腦子,越這樣越危險,她注定和你漸行漸遠,你看透的東西,她因為年輕思想活躍反而會更討厭你,因為她覺得你落伍了,老了,無法溝通,她曾經如此崇拜的人,居然這么有這么陳腐不堪的一天。與其眼睜睜看著她去上別人的當,師哥,你為什么現在不跟我一起干呢?你來制造,年輕人就像韭菜,一茬一茬永遠有新的,嫩的韭菜,讓他們為你的理論著迷,視你為偶像。我們現在開始不晚,利用互聯網,不需要多少時間,你就是意見領袖,什么時髦的話題都能說出花,這才是最高級一等的游戲。我知道,你一點不愛看人吵架,但你制造話題,讓人吵架,讓人對你的觀點深信不疑,這壓根不用你動感情,到時李明月正在讀大學,最容易激動的年齡,你能更好的控制她,她對你忠心耿耿,這樣不更符合你的期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