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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2頁）

天是單薄的藍，云也淡，一種紫色的小花就開在臉龐，風(fēng)不再冷，裹挾著青草味，往鼻子里刮。李秋嶼闔上眼，心里許久不曾這樣平靜，藍天白云，百草千花，他這樣躺著，好像已經(jīng)死了，生和死在廣袤的天空和厚重土地上，界限消失，一種永恒的、神圣的東西仿佛正在眷顧他，如此簡單，他并不畏懼，非常坦然，他如果死，一定會選一個好天氣。

死亡明確地在他心中來了一趟，沒有預(yù)兆的。

耳畔氣喘呼呼，將他拉回人間，是明月來了，她一屁股坐李秋嶼身邊，偏頭看看他，李秋嶼的手搭在身上，陽光照著，青色的血管賁起，皮膚像玉石一樣泛著光澤。明月把他手拿起來，跟自己的比，很不一樣，她的血管沒這么粗，李秋嶼閉著眼，任由她玩自己的手。

大約是觀察膩了，明月把他手一丟，也躺下來：“你說，我選文科還是理科啊？秦天明要學(xué)文科，可我都想學(xué)怎么辦？”

李秋嶼睜開眼，他一動不動注視她良久，似乎在辨別自己是否還在。

“你真的睡著了嗎？”明月拿草戳戳他臉。

李秋嶼說：“我正打算跟你談這個問題，你成績很均勻，無論選什么都可以，都喜歡的話，選理科好了。”

“是因為找工作好找嗎？喬老師也這么跟我說的，我不偏科，那就選理科。”明月側(cè)個身，一手撐著腦袋，面對面看著他，“我能選法學(xué)嗎？跟你一樣。”

李秋嶼轉(zhuǎn)過臉：“感興趣？”

明月嗯了半天：“不知道，我只是想體驗?zāi)銓W(xué)的什么。”

“你要選一個自己感興趣的，真正想學(xué)的。不能因為我念法學(xué)，你就跟著去念，沒這個必要。你的性格，也不適合念法學(xué)，你太容易共情，會比別人更痛苦。另外從家庭的角度，理科也更適合你，文科的東西，可以當(dāng)精神上的愛好。”李秋嶼就事論事，他又忽然笑了笑，“你還有時間考慮，我也有，如果你真的特別想學(xué)什么，我支持你。”

“我應(yīng)該學(xué)個好找工作的，我明白，”明月一個翻身，趴地上擺弄草，“這是最現(xiàn)實的，只不過我不知道什么專業(yè)好找工作，奶奶沒法給我建議，老師要管的學(xué)生太多，我只有找你。”

李秋嶼笑道：“隨時為你效勞。”

這句莫名惹惱明月，她聽得不舒服，疑心這樣的話他跟不止一個人說過，尤其是女朋友，他一貫好說話，來者不拒。

“我想回學(xué)校。”明月冷淡地說。

李秋嶼緩緩坐起，見她不高興了，剛要問，明月一咕嚕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草，往停車的地方走，越走越快，他疾步追上去，明月已經(jīng)在拽車門，車門打不開，她氣虎虎看向他：“你的車真破。”

李秋嶼笑了，掏出鑰匙：“上去吧。”

“我不跟你說話的時候，你千萬別找我說。”明月驕傲著囑咐他，李秋嶼說“好”。

果然一路沉默，眼看快到學(xué)校，明月忍不住道：“你沒有話跟我說嗎？”

李秋嶼說：“我尊重你的要求，你不說話，我也不能說的。”

“那都是假的嘍？”

“什么假的？”

“咱們說說話吧，過來說說話，跟我說說，”明月列舉一堆李秋嶼對她使用的常用句式，一股腦說完，她臉色緋紅，也許是暖氣的緣故，“我現(xiàn)在就很邪惡，想跳下車，摔成傻子，你就會后悔，后悔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