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以后想去上海嗎?”李秋嶼有些疲憊,順著她的話問了。
明月發現自己抑制不住想跟他說話,這像成了本能,就好比餓了想吃,困了想睡,沒法違背的事兒。只要她愿意開口,李秋嶼隨時都能回應,她更摸不清他了,好像他這個人不會動脾氣。
“沒想好,要看我能考上什么水平的大學,我們一路都有人跟著拍照,還錄像,他可能是打算上電視,或者報紙,他太有錢了,大概上海這種大城市有很多他這樣的人,我這幾天,老有種感覺。”
她已經察覺出趙斯同和李秋嶼的不一樣,乍一看像,趙斯同是非常溫和有禮的,自己說,也認真聽別人說,可他其實一點不想知道人家說什么,他只要給人好印象就行,而大家蒙在鼓里,覺得他沒架子,真親切。他呢,也曉得人家聽不懂他說的那些,純粹捧場,總之,兩撥人各說各話,雞同鴨講,但看起來,非常和諧有愛。
這一點,她當然不能說出口,只能跟李秋嶼說。
她說一半,靜靜看著他了,她何嘗不是趙斯同,等待李秋嶼的捧場,她意識到這點,也沒說的興趣了,這不恰巧印證她所想嗎?
“沒說完吧?”李秋嶼的臉叫太陽光照著,特別和煦,“什么感覺?”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把我們分成了一個個群體,群體跟群體之間,壓根不了解,就像趙斯同,他跟我們本質上沒話說,我們沒法想象他過的啥日子,他也想象不出我們過的啥日子。”
“你感覺是對的,群體內部,也未必互相了解,你真正了解奶奶嗎?了解你八斗叔嗎?這是必然的。”
“我也不了解你。”
明月說完,急著轉移話題,“其實活動還有兩天。”
李秋嶼也不追究方才的話,問道:
“怎么沒繼續跟著呢?”
“已經看很多東西了,再跟兩天,也看不完所有,知道上海是什么樣的就行,我得回家,家里要過年了。”
李秋嶼捏捏鼻梁:“回家陪陪奶奶,她一定很想你。”
“你怎么過年?”
“老樣子。”
“一個人在這兒過年嗎?”
“是,酒店年關也忙。”
明月真想跟他說,去我們那兒過年吧。都到喉嚨眼兒了,又憋回去。一個人,在這孤零零過年太難受了。她又想起向蕊,他以前還能跟女朋友往海南去玩兒,現在,誰也不會陪著他了。
“你上回叫秦天明帶給我的點心,特別好吃。”沒話說也怪,明月找起話題。
李秋嶼笑笑,他車子掉個頭,繞到那家店買了幾盒拿破侖,他遞給她:“帶回去給你奶奶,還有棠棠,都嘗一嘗。”
明月低著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叫你破費的。”她心里沖動得厲害,脫口而出,“你要不然……”
還是算了,她喪氣地想,就這樣吧。
李秋嶼看看她:“怎么了?”
明月說:“要不然你也留一份吧,真的好吃,我覺得你看著像瘦了。”
李秋嶼笑說:“有嗎?可能最近忙,我不愛吃甜的,你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