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起來這么說的?”
“想到就說了。”
“還聊什么了嗎?”李秋嶼漫不經(jīng)心問著,明月?lián)u頭,“他跟喬老師說了會話,喬老師還提我作文發(fā)表的事,弄得我不好意思。”
李秋嶼眉頭蹙著,像是太陽照的自然反應(yīng),對明月笑道:
“沒關(guān)系,這本來就是榮譽(yù)。”
“他非要送我《鬼》,喬老師先替我收著了,建議我高考完看,這本書到底說什么的呀?”
李秋嶼笑笑:“也沒什么,作者拿一樁政治事件當(dāng)原型寫的小說,篇幅比較長,這個作者的書都不是太好懂。”
“你喜歡他嗎?我看你書架有他好幾本書。”
“以前喜歡,現(xiàn)在工作忙不怎么看了,明月,以后萬一再見著他,別搭腔,你現(xiàn)在是大姑娘了,懂嗎?咱們不隨便跟外人尤其男性說話。”
明月停下來,瞅瞅他:“那個人看著可像你了,真奇怪,他連說話的語氣神情都好像你,你倆不是一家的吧?”
李秋嶼嘴角一彎:“當(dāng)然不是,可能我們身形看起來比較像。”趙斯同是把他復(fù)制下來了,他淡漠地想,沒什么強(qiáng)烈的感覺,明月說,“我不喜歡他,他捐了錢我也不喜歡他,反正第一眼看見他,我就不喜歡。”
李秋嶼瞧著她:“你喜歡我嗎?”
明月立馬道:“喜歡,我第一眼就喜歡你了。”
李秋嶼頻頻點(diǎn)頭:“你不是說,他像我嗎?怎么第一眼會不喜歡他呢?”
明月稍微呆了一呆:“不知道,我還討厭他像你,不想有人像你,我敢肯定,他跟你不是一樣的人,他一看就是故意讓人喜歡他,你不是,你天生叫人喜歡。”
李秋嶼笑看著她,手指打她唇上一抹,輕輕錯指腹。
“還以為你來時(shí)嘴上蘸了蜜,也沒有。”
他好像一點(diǎn)不覺得這個動作曖昧,非常坦蕩,明月倒有點(diǎn)害羞了:“我說真話你又不信。”
“我信,你說什么我都信,你還不會騙人。”
“你會騙人啊?”
李秋嶼手指停嘴唇上,半真半假笑:“會,我很會騙人。”
“才不信呢。”明月下巴一抬,她睨他,“你說,這個趙斯同看著很年輕,為什么那么有錢?”
“他確實(shí)年輕,還不到三十歲。”
“他是不是很有本事,掙這么多錢?”明月本來覺得李秋嶼的錢就很多了,趙斯同更年輕,更有錢,為什么有的人錢就掙得那么容易呢?
李秋嶼又變成了淺的笑意,他上次偶遇向蕊,她拿著卡在商場里肆意消費(fèi),李秋嶼如常招呼,她冷眼看他,說了好些氣話。趙斯同在追求她,她本以為李秋嶼已經(jīng)是大方男人了,跟趙斯同一比,便再也不算什么了。他這么年輕,誰也不知道他有多少財(cái)富,他又會說情話,甜言蜜語,誰不愛聽?他對女人的功夫,跟大姑娘繡花一樣,特別柔情,特別細(xì)膩,向蕊又掉進(jìn)了戀愛的罐子里。可一見著李秋嶼,她的心痛起來,他是她的心病,她卻不是他的心病,她要讓他難受,她偏要跟有婦之夫一塊兒,看他生氣不生氣,她把墮落視為對他的懲罰,即使人往下墜也有見不得光的快感。可她一點(diǎn)也不了解他,沒人懲罰得了李秋嶼,他只接受自我的審判和定罪,李秋嶼不難受,他就像路上見著一個認(rèn)識的人,打招呼是義務(wù),是人情世故,完成走人。
趙斯同的錢,當(dāng)然是他自己靠本事賺的,他確實(shí)有本事,臉皮夠厚,心夠黑,這通常是成功人士們必需的個人素質(zhì)。他同時(shí)又陽春白雪,愛好藝術(shù),這里有真愛,卻未必不是xiqian的好門路,他愛藝術(shù),但需要藝術(shù)為他謀利時(shí),藝術(shù)就成了他的狗,和娼妓無異。李秋嶼洞若觀火,趙斯同能把一切利用上,是個天才,心地邪惡的天才。李秋嶼后期和他相處發(fā)現(xiàn)這點(diǎn)后,有種如臨深淵之感,又誘惑又危險(xiǎn),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放縱對方跟自己親近,一度如密友。趙斯同大學(xué)里所作所為,捫心自問,他李秋嶼并不是都反感,他旁觀著,有時(shí)竟也會興致盎然,愿意一探究竟。"